何臻被捕的時候,那個死魂張著嘴,像是對我嘶吼,又像對天申訴。最終它緩緩融進了何臻體內,不見。
一切都被重新開啟……
何臻的哥哥和受害人是戀人…這是不被允許的愛戀……何臻的哥哥因為這件事,被學校除名,被父母趕出了家門,並且斷絕關係。何臻理解他的哥哥,即便和哥哥一起被人恥笑、被人詬病,他也跟著哥哥一起生活。原本,一切都很好。可他的哥哥,被拋棄了。受害人另有新歡,將何臻的哥哥舍棄了。
何臻的哥哥雖然傷心,但也沒有尋死覓活。隻是每天……每天在屋子裏,悶著,不出聲,不出門。就像,已經死了。何臻雖然恨,可還是聽了哥哥的話,兩兄弟平靜的繼續生活。何臻以為,以為隻要有足夠長的時間,足夠的寬容,他和哥哥就可以重新獲得幸福。但……哥哥的死訊就這麼毫無顧忌,打破了他的一切。哥哥下葬那天,隻有何臻一個人。他發誓,一定要報仇,以牙還牙!他離開了公司,來到受害者的寵物店。這個男人,居然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誰,他從側麵提醒過,而他的哥哥在受害人心裏,不過是個玩不起的伴侶。日子久了,何臻開始接觸越來越多的事,包括寵物店裏的不法勾當,他們利用寵物的胃囊,買賣象牙製品。再一次大醉後,他哥哥的死真相大白。因為他的哥哥去找警方告發,但,那位警員早就被收買,他的哥哥被打昏,送到寵物店。在活著的時候割掉舌頭,切下頭顱,拋屍荒野……
何臻笑了,像是個孩子“哥哥現在和我在一起,我能感覺的到,我們會幸福的,一定!”我麵對他們兩個,什麼也說不出來。心裏有什麼堵住了,一並停止了呼吸,我坐在那兒,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被帶走,不知道我坐了多久。我的喉嚨酸澀,壓抑,刺痛在心髒咆哮奔騰,一寸寸撕裂我的身體。我……又什麼都沒做……放棄了曹正,任由他選擇,放棄了何臻,任由他選擇。是對?是錯?我想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天意,都無法逆轉,可心依舊像在深海,冰冷苦楚……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家,也不記得我做過些什麼。我昏昏沉沉,睡了兩天,醒來的時候,娜迦在我身邊。“你病了,高燒不退,我不知道怎麼辦,你要怎麼才會好?怎麼才會……嗚嗚嗚~”娜迦的淚,很輕,落在嘴裏微涼略苦。我又躺了兩天,依舊無法說服自己。直到,何臻的死魂出現在我眼前。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逆光下,他的笑容堪比初春百花。他……是幸福的吧……曹正,也是幸福的吧……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無可奈何。如同我麵對放棄生命的曹正,以及複仇的何臻。人,渺小微弱。這個世界聯係了我們所有的人,好壞,都在循環的因果裏重複。哪怕突然斷了連接,你以為你跳出循環,但很快,你又發現,你本就在原地,哪兒也沒有去。我,就是這樣,我以為我幫了曹正,幫了何臻,可到頭來我還在原地,沒有伸手,沒有挪步。我不禁問自己,如果我真的停在原地,什麼都不做,是否心就不會那麼刺痛?我得不到答案……努力了,得不到結果,和不努力,沒有結果。區別,是不是在於心安?我抱著娜迦,感受它身上的溫暖,想起它的淚,心裏才終於釋懷。如果我,就真的是輪回裏的一環,那麼我也會做好這一環。即便努力全部白費,即便結局依然痛楚……起碼,我努力過,我曾和他們一同感受過!
這一病,好的很慢。娜迦說我是個善良的人,我不知道。可我的上司認為,我是個不懂請病假的人,雖然我病的突然,他也給了一部分同情和關懷,但,還是扣了我一部分的薪資。我現在公司樓下,抬頭看著樓頂撒下的陽光,金色的,碎了一地。我正愣神,那金色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嬰兒,蜷曲著爬到我的腳下,它嘴裏冒出無數尖齒,它的眼睛猛然張開,那是一雙純白的眼,它對著我,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