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裏還在思考娜迦的話,卻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監獄是一種討厭的顏色,陰暗抑鬱沉悶。走進監獄,裏麵所有的人都有著統一的表情。有數以百計的統計資料表明,在監獄中工作的警員和其他人員,在不同程度上都有心理陰影或者心理疾病,甚至大部分都會產生自閉、抑鬱等負麵情緒。甚至還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人會出現自殺傾向。監獄的大門被打開,發出了鐵質才有的聲響。我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不在去思考那些有的沒的。
白凡的神情是疲倦,甚至滄桑,一個二十歲的男孩,居然顯得如此蒼老。他見了我,大笑了起來“你又來做什麼?你毀了我的一切,甚至還要了我的命,滿意了?你是不是現在特別的得意?恩?”我不言語,因為本就不是我要來。我起身,站在一邊。我能看見秦雨兒就坐在他的麵前,隻不過他,不知道。秦雨兒就那麼坐著,一時間我仿佛看到了活著的她。她白皙的皮膚在灰暗的監獄裏,顯得那麼耀眼,像是沙粒泥土中的珍珠。她的眉眼淡然寧靜,淺淺嬌小,她的長發柔順,秀美。她看著這個男人,就好像生命全都在他身上一樣。她張開嘴,輕輕的哼了起來,那是一首我沒有聽過的曲子。安靜的,像是泉水一般敲打在我的心上。白凡依舊在嘲笑我,他的五官扭曲,神情瘋癲,他看不見他眼前的美景。這個女子,就在歌聲中,笑著離去了。她最後的留戀居然是再見他一麵…
回家後,網絡電視上鋪天蓋地都是這個案件的報道。我的上司打來了慰問電話,敷衍了幾句就掛上了電話。我看著電視,電視上是白凡和秦雨兒的照片,他們曾經都活生生的刻畫著自己的青春,然而現在,一切都付之一炬。我想起秦雨兒的手,那是一雙冰冷的,沒有任何生氣的手,那種冷,刺骨陰森,卻被我的身體所記憶。我記得她在我身上得到的溫暖,記得她那幸福的表情。
好好睡了一個覺之後,我發現自己有些多愁善感。我的腦子居然在不停的問自己,問秦雨兒的愛,究竟是不是愛。或者,那隻是一種變相的扭曲,一種感情的依附和眷戀。秦雨兒死了,就再也不會有人告訴我答案了。趙冬梅,打算離開這個城市,臨走時來和我道別。“其實,其實我早就發現了,雨兒那幾天話很少,整天發呆,也不怎麼好好吃飯,我那時候就覺得她出事了,可因為繁忙的工作,我居然就將這件事丟到了腦後。她走了,是我,是我和那個白凡聯手害死了她。不論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說法,給了她一個清白。”
這位母親拖著沉重的行李箱,帶著屬於自己和女兒的記憶,離開了。我將手裏的檔案歸置整齊,存放進一個盒子。我看著我的手,手掌上有著屬於每個人獨立的紋路,手掌中每一圈都代表著你生命的痕跡。在這雙手上,曾經有過一隻手,一隻冰冷的,沒有生氣的手。
電話鈴聲響起,我的母親在我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替我安排了一場相親。“聽著,我不管你工作有多忙,再忙你也得給我找女朋友,也得給我結婚!這一次的女孩,我和你爸爸都很喜歡,不管怎麼說,你都要來見見。如果你不來,我就把這個女孩帶到你的事務所去!!”
我拿著電話有些發愣,娜迦在我的腳邊,捂著嘴偷笑。“你居然也有這樣的表情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被逼婚了~~可憐的孩子,哎~~可惜啊,那個恨不相逢未嫁時的妹子還在坐牢,不然你們倆絕對可以湊一對~~喂!!喂!!!你幹什麼嗎。把這個討厭的東西拿開,我看不見了啦~~唔……毛線…毛線~~喵嗚~~~”
我將毛毯丟到了它的頭上,如願看見它和毛毯廝打了起來。在心底的某個地方,雅音就在那裏。我倒在床上思考怎麼躲開相親,又不至於讓我的父母難堪。不過那個時候,我從沒考慮過,我會經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