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們之間的事,隻有你和我知道麼?還有一個人,你的好朋友,你的好兄弟,謝晨都知道,他都知道~~謝晨他愛我,他愛我,隻要我願意,隻要我……隻要我願意,他就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所有人,到那個時候,那個女人一定不會再要你,要一個隻知道錢,外麵亂搞的男人!!”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的表情,從來沒有。他的臉扭曲了,他氣勢洶洶,一把就抓住了我。但,他沒有動手。他手上戴著橡皮手套,他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左手,將一把刀,放在了我的手裏。“我知道,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我愛你,那我現在,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不愛了,從來沒愛過,從來沒有……聽清楚了麼?所以,你……可以死了對不對?”我放鬆了身體,任由他操縱我,就像是操縱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他修長的手指,劃過了我的臉頰,他的笑聲就像是天籟。他哼著我最愛的曲子,握著我的手,割開我的脖子。痛楚隻是短短的一瞬間,我眼前看見的,是那樣美麗的紅色,漫天的紅,像是雪,飄飄灑灑。我看著他離開,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慢慢的在地上爬動,從我的被子裏拿出了一封信。這是我寫了很久的遺書,很久。我看著他消失的那個門口,我的心竟然還是軟了。我打開這封遺書,放在了一邊。血,很快就淹沒了我,我的視野裏,隻剩下了那異常豔麗的紅。
秦雨兒敘述完畢。
我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鬆開。將手裏的檔案撫平……從事實來看,秦雨兒的死並不完全是白凡所致,但他是主要原因。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事實,都不是秦雨兒自殺。第二天一大早,我開車去了秦雨兒的學校,我坐在車上,觀察著每一個從學校大門出入的學生。直到,他出現。他在人群中十分顯眼,而他身邊是個較小可愛的女孩。對於我的出現,他顯得十分意外。他的視線沒有正視我,而是高頻率的環顧四周,他的手從女孩的身上挪開。我一句話都沒有說,看著他甜言蜜語的哄那個女孩,直到她離開。一轉身,那個翩翩公子,軟言細語就消失的一幹二淨。“聽著,我知道你是誰,秦雨兒那個賤人,死了都還那麼不太平,嘿,聽著,她死了,死了明白麼?警方都給了定論了,她是自殺的,是她自己殺了自己。她給了你多少錢?聽著,如果你不在搗亂,我可以給你雙倍!”
他的語氣帶著驚慌,語句之間的停頓次數超過正常數值的三到四倍,眉毛不自覺的向下,用食指指點,表示他潛意識裏的肯定行為,增加自己的自信心,也增加語言的可信度。我捏住了他的手,他的右手上有一道極淺的傷痕,這道傷痕來自秦雨兒死前的抓撓。這就是證據…但…不夠。
我向鑒證科遞交了那封信,在龐大的數據庫裏進行大規模的比對,結果證實,這筆記來自謝晨。在鑒證科的報告麵前,這個十九歲的大男孩,終於浮出水麵。他愛上秦雨兒是因為秦雨兒深愛著白凡…這樣的理由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將一小段錄音交給了我,這段錄音是秦雨兒死時,錄下的。也就是說,這個男孩,當時就在門外,看著秦雨兒死去。興許他是懦弱的,或者是忠誠的,忠誠於秦雨兒留下的命令。
錄音裏是白凡的笑聲,和他那些自言自語。在法庭上播出這段錄音時,白凡的臉色一片死灰。他知道秦雨兒留了東西給謝晨,他以為那些東西是照片,藏在她的手機裏,於是他試了四次,還是沒能解鎖成功。可沒想到……他交代了一切,是他手把著手,結束了一個女孩的生命。他拿手機的時候,因為是觸摸屏,不得不脫掉自己的手套,從而沾上了指紋,事後,他又無法隻保留死者的指紋,隻能所有的都擦掉。認罪後,他被判處死刑。法庭上,秦雨兒的母親,趙冬梅意外的沒有哭泣,而是微笑,紅著一雙眼,淡淡的微笑。
庭審之後,秦雨兒依舊時不時出現在我的家。她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直到白凡被執行死刑的那一天,她請求我,帶她去見他。我驅車,一路沉默無語。她始終看著窗外,似乎在想些什麼。四十分鍾的路程,漫長無趣。我想起了娜迦對我說的話“如果她親眼看到白凡死,也許就沒有留戀了。但是,聽著,我不知道你的身體正在發生什麼,死魂是不屬於陽間的東西,依照常理,你是不可能碰到它的。但……你確實接觸到了。那麼我唯一能解釋的,是你的身體出現了偏差,也許是因為過多接觸死魂,讓你的身體存在了一種不屬於世間的介質,這並不是好事,如果這樣的介質超過了你身上的陽氣,那麼……你就會變成生魂,一旦生魂無法重新回到身體,你就會變成死魂,死亡…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