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賢從後麵一把抱住裏正的腿，笑著問：“大伯伯，猜猜我是誰。”
“哎呀，這可猜不出來呀。”張裏正彎下腰，撫摸著孩子的腦袋，故意裝作驚訝，“我可認識你呢，快告訴大伯伯，幾歲啦？”
小張齊賢眨著清澈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的小手，擺弄半天，然後很認真地樹起三根手指，“大伯伯，我兩歲啦。”
張裏正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這是三哦。”
“不對，這是兩。”張齊賢用另一隻手指著彎曲的兩指，示意給張裏正看。
“好好好，是兩歲，小齊賢真是聰明。”張裏正笑得合不攏嘴。
“齊賢，別調皮，找哥哥玩去，我跟你大伯伯有話說。”張金仁走過來，扶著張裏正到椅子旁坐下。
張昭度領著弟弟找爺爺奶奶去了。孫氏回屋備了些茶水端給客人。
張裏正抿了一口茶，心情略有沉重地說：“金仁，我今天去地裏看了看，今年的麥子比往年長的都快，這收成恐怕難保。”
張金仁明白民以食為天的道理，更理解種莊稼的要靠天吃飯。“我們這個地方，往年也常有雨澇旱災，提前做好準備，生活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今年這氣候與往年又不一樣，且有將近兩個月未下雨下雪了，我最近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張金仁與裏正也有同樣的感覺，按氣候算，這個冬天還很漫長，萬一後麵哪一天來一場大雪，已經略有抽節的麥子就要遭災了。
“真要遭災，鬧了饑荒，朝廷應該不會不管吧。”張金仁回想起新任的節度使石延寶在過去一年的表現，揣測著這貨應該不會放任百姓自生自滅的。
張裏正攥了一下拳頭，說：“雖然我救過這個皇子，但是他可是頗有心機的人，有些事挺難琢磨的。那一天曹州城失火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手下除了救火，還乘機放火。”張裏正鬆開拳頭，繼續說：“對權力不擇手段的人，變成惡魔是早晚的事。我們的命，還得靠我們自己。”
張裏正寥寥數語，包涵著很狗血的信息量。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張金仁體味後，說道：“族長，還得請你組織族人們早做準備吧。”
張裏正說：“我今天來，正有此意。”
“但願老天能眷顧我們這些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