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詔書嗎?”周縣令補充著問了一句。
“回大人,沒有。”
“確定?”
“確定。”
周縣令摸了摸胸口,屏退了兵卒們。剛才那一頓失去理智的暴打,完全不需要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你是何人,姓甚名誰?速速報來,免得找打。”張齊賢問道。
這人被打了後,終於老實些,回答道:“我……我叫李飛雄,是,是秦州節度判官李若愚的兒子。”
“這麼說,你還是官府中人的子弟,你之前不是說你是李惟清大人的侄子嗎?”
“隻不過都姓李,所以就冒充了一下。”
“還有秦州離衡州足有千裏之遙,你還敢在此信口雌黃,難道還嫌打的不夠嗎?”張齊賢大聲質問道。
“真,真的,我沒有騙你。”李飛雄匍匐在地上,磕首道:“我本想著到巴蜀一帶遊曆,沒玩多久就沒錢了,尋思著對官府中的事情比較熟悉,就找了梓州通判想幫忙接濟下,誰知道那官員錯將我認成巡視大人,不許我辯解,還對我百般殷勤,一路將我護送出境,我怕死,隻得讓他們護送,所以就……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到了衡州。”
李飛雄說了一通,聽的眾人一頭霧水。
張齊賢本以為這人老實了,誰曾想說了幾句實話後,就又開始了瞎編亂造。張齊賢強忍著怒火,突然一拍驚堂木,斥道:“一派胡言,事到如今,還在這裏狡辯,也罷,你不老實交代,本官替你說吧。”
“我……我說的句句屬實,不敢騙大人。”
張齊賢從兵卒們搜查回來的一堆衣物裏拿出幾個色子等賭博之物,又拿出一些女子所用的首飾之類的東西,擺到李飛雄的麵前。“你不過是一個貪圖享受、縱酒賭博、尋花問柳的紈絝子弟,是也不是?”
李飛雄支支吾吾了幾聲,默默點頭。
“你到我衡州,見此地東據衡嶽,西接蠻獠,南阻五嶺,又見蠻夷之輩多有不服王道,是一處占山為王的好地方,所以你就惡膽包天,妄圖在此改朝換代,謀奪大宋天下。”張齊賢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說的無比清晰。
“不,不是的,不是的!”李飛雄擺手加搖頭,極力否認。
周縣令在一旁也幹咽了一口吐沫,這個張大人真是太有想象力了,造反的大帽子扣下去,真的是擲地有聲。
張齊賢說道:“你剛才說隻是為了謀些財物,可是,你竟然蒙騙縣中兵卒,借本官視察文廟的機會,妄圖將縣衙中的大小官吏一網打盡,你如此行事,不是造反,還是什麼?”
“大人,你太會開玩笑了。”李飛雄繼續否認。
“看來你還不死心呢。”說著,張齊賢又從一堆衣物中翻出一個黃顏色的布包,猛一用力抖開了,竟然是一麵黃顏色的大旗。“此來帝王之色,不用本官再解釋了吧?”黃顏色,乃是帝王之色,整個大宋朝中,隻有皇帝可以享用。其他任何人使用此色,其居心不言自明。
李飛雄被問的啞口無言,爬在地上,隻得認罪,斷斷續續地道出了事情的緣由。果然,全如張齊賢所言。
“周縣令,此事發生在你管轄的境內,後麵的事情,還是由你處置吧。”
周縣令從震驚中驚醒過來,連忙道了聲:“是。”
此後,此事經過進一步證實後,上報了朝廷,陛下龍顏大怒,秦州節度判官李若愚、兒子李飛雄等三族被盡數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