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賢略帶著一絲央求的語氣道:“夫人教訓的是,不過今天心情高興,我就喝一壇,一壇而已。”
崔姑腮幫一鼓,突然抱著肚子,叫道:“哎呀,官人,肚子好疼呀。”
“夫人,你怎麼了?”張齊賢趕緊伸手過去扶住了,關切地問道:“還疼嗎?是不是要生了!”
“還沒到時辰呢,怎麼回事?”母親孫氏也麵露焦急之色。
“等會兒。”崔姑捧著肚子,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直起了腰,說道:“好了,又不疼了。”
張齊賢伸手擦擦額頭上嚇出的汗,“夫人,你真是太讓人不省心了,早知道你這樣,該把綠華一起帶出來的。”
崔姑擺正了身形,一本正經地說道:“官人啊,你也讓人不省心呢。”
張齊賢見勢,猜到崔姑是故意裝的,隻好收了心性,叫住店小二,將一壇子酒改成了一壺酒。一家人的這頓飯這才重歸其樂融融的狀態。
話說張齊賢拿酒漱了漱口時,有個異常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麵前。張齊賢定眼一瞧,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奇是也。
曾經的許奇,身著官服,氣派十足,官威十足。張齊賢遇見他,要首先行禮,並自稱下官。而眼前的許奇,穿了一身隻有行走四方的商賈才穿的衣衫,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官架子,隻不過神情上頗有一些鄙夷之色。許奇此番前來,想必是來氣一氣張齊賢的。
“張大人,你真是好雅興,可否賞口酒喝呢?”許奇率先發話。
“這不是昔日的許奇許大人嘛。”張齊賢放下酒杯,拒絕道:“今日是本官的家宴,不請外人,還請你見諒。隻是,本官不解,你今日到此,有何貴幹呢?”
“張大人真是好威風,我許奇能有什麼事兒,隻不過是想過來見見故人,告一聲安好而已。”許奇將衣袖甩到身後,臉上堆笑道:“現如今,我不在官府,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知道有多逍遙快活呢。”說話間,許奇來了一個左擁右抱,將身後的兩位絕色的美人兒摟到了懷中,順便把嘴親了過去。
張齊賢、崔姑同時伸手捂住信兒、誨兒的眼睛。
許奇用一雙誌得意滿的眼神凝視著張齊賢,似乎在說:張齊賢,如今我活的逍遙快樂,怎麼樣吧,我就是想氣死你,你能奈我何?
張齊賢強按住心中的怒氣,懶的爭辯,並將目光移開,不與許奇對視。意外的是,張齊賢的目光被許奇腳上的鞋吸引住了。華麗的衣衫之下,隱隱約約露出一雙破舊的麻鞋。張齊賢再仔細瞧過去,的確是麻鞋——一種窮苦的布衣才會穿的鞋。
“許兄!你比我年長,該稱你為兄。”張齊賢的臉上很自然地堆上了笑容,說:“你不遠千裏來見我這位故人,我很感動,豈有不歡迎的道理,來,坐到這裏來,我們好好敘敘舊。”說著又喊來店小二,真真切切地再要一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