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賢隻能唬得了一時,對方人多勢眾,很快就反應過來。岸上之人惱羞成怒,紛紛跳入水中,轉眼間就把張齊賢擒住了。其實,是張齊賢自己上岸的,布袋中的石頭扔完了,再僵持下去,絕對要被眾人拉入水中。張齊賢可不吃這個虧。
許老大命人將張齊賢捆成粽子,抬到了茶棚中。經營茶棚的小二哥被打成豬頭,暈死過去。
許老大捂著腦袋上的傷,咧著嘴得意道:“狗官,看你還如何囂張。”
張齊賢糾正道:“本官不是什麼狗官,你再瞎叫,本官可真的生氣了。”
“你還敢生氣?”許老大操起一根木棍,“看我怎麼收拾你,兄弟們,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了。”許老大舉起手中的棍子,準備掄下去,好把張齊賢的腦袋打開花。
“等等!”張齊賢嗬住許老大,“本官乃是衡州通判,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員,你們究竟是何人,膽敢與朝廷作對?”
“與朝廷作對?不,可不是我們,既然你要死了,我就多說幾句,好讓你死心。”許老大輕哼一聲,說:“這裏天高皇帝遠,我們隻要把謀害朝廷官員的罪名安到漁民,又或者梅山洞蠻的身上,朝廷必然會派重兵再把那夥賊人給滅了,到那時,人不知,鬼不覺,誰還會來追究我們呢。”
“本官不解,既然本官非死不可,至少讓本官死個明白吧。”張齊賢露出絕望的神色,說道:“本官與你們並沒有深仇大恨,你們卻要趕盡殺絕,於情於理說不過去。你們借洞蠻之名,又冒充漁民打砸江市,若沒有一個巨大的利益引誘,你們也不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吧?”
“你這狗官話真多。”許老大放下手中的木棍,說道:“也罷,也罷,看你是個將死之人,我就給你一個明白。”
許老大張口道來:“我們做的可是桂陽監的買賣,必然是能找多少替死鬼,就找多少替死鬼。可是,江市上的商賈膽大包天,非要私吞我們的東西,不砸了他們,砸誰呢?”
“你們……本官明白了。”張齊賢對桂陽監三個字相當熟悉,那是大宋朝造錢的地方。 “原來你們幹的是偷取桂陽監錢財的勾當,為了掩人耳目,就把罪責推到梅山洞蠻身上。你們盜取到東西後,準備通過江市進行轉運,豈料江市上的商賈見財起意,將你們盜竊之物藏了起來,是也不是?”
許老大得意地咧嘴一笑,“算你這狗官聰明,不過,你廢話太多,還是趕緊受死吧。”
許老大再次舉起手中木棍,揮向張齊賢的腦袋。隻需一眨眼的工夫,張齊賢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嗖!
一支利箭,不知從何處射來,不偏不倚,正好將許老大揮下去的胳膊射穿了一個大窟窿,掄下去的棍子,偏了方向,掉落在地上。
張齊賢見勢,飛起一腳,踢在許老大兩腿中間。許老大哀嚎一聲,翻滾在地。
情勢變化太快,許老大手下的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僵直在原地。
“大人!卑職徐滿來也!”
徐滿縱馬衝鋒,手持一把槊刀,快速撞入人群中,左劈右砍,瞬間就砍死五六人。之前,徐滿隻帶了一把鋼刀,殺敵的威力畢竟有限,所以這次殺回來,便換了把長柄的槊刀。徐滿擁有驚人的臂力,耍起槊刀來,威力自然不可小視。先前圍堵張齊賢的眾人將徐滿圍在中間,仗著人多,準備群毆徐滿。徐滿毫不畏懼,舉刀便砍,將不願後退之人連同手中的棍棒砍成兩半。死在徐滿手上的,瞬間又增加了四五人。
徐滿戰到正酣之時,鄭鹹熙帶著衙卒和州兵,圍攏著掩殺過來,將殘留之人來了一個一網打盡。除了被徐滿砍死的,剩餘之人全部被生擒到案。
“本官聽徐滿前來稟報,便帶兵趕來了。”鄭鹹熙替張齊賢解開繩子,說:“張大人,你這是何苦,非要拿自己當誘餌,你,真是不要命了。”
張齊賢拱手謝過,“鄭大人,若不如此,還真的釣不出如此大的魚。”張齊賢伸手拉住鄭鹹熙,耳語道:“今天這事非同小可,牽涉到盜竊桂陽監錢幣之事,弄不好我們倆個都烏紗難保。”
“你這是?”
張齊賢隨即將自己了解的情況,一一與鄭鹹熙進行了說明。“能做出此事的,背後恐怕有權力比你們都大的人。”
鄭鹹熙大驚失色,“這該如何是好?”
張齊賢說:“事已至此,得講究一個快字,這些人要秘密關押,快速審結,然後盡快上報京城。”
“隻有如此了,隻有如此了。”鄭鹹熙握著右拳,重重地砸在左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