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夜晚二更至四更,張齊賢的床一直晃動個不停。張齊賢受不了啦,吼道:“夫人,你還睡不睡?”
崔姑捂著肚子,忍著笑道:“官人,讓我再笑一會兒。”
張齊賢無可奈何,“你自從回來後,就一直笑,有這麼好笑嗎?”
“嗬嗬……官人,你今天沒看到,沒看到蘇大人那張臉,啪!”崔姑模仿著蘇夫人教訓人的架勢,又一陣狂笑不止。
“唉!”張齊賢歎息連連,這是遭的什麼孽。曹家姑娘的案子算是完美結案了。案子最後是由蘇揆宣判的,重重的罰了孫大夫。曹家姑娘不僅恢複了名聲,甚至還借著蘇揆的麵子,拔高了身份和地位。曹老漢將女兒接回家後,應當是當成菩薩一樣供著了吧。
崔姑依然在笑,笑的肚子疼。張齊賢被吵的翻騰倒海,幹脆不睡了,“夫人,我與你商量一件事。”
“官人,你說。”
張齊賢看著屋頂,說:“夫人,我尋思著信兒、誨兒的學業該抓緊補一補了,你覺得衡州的石鼓書院怎麼樣?”
“石鼓書院?”崔姑從床上爬起來,止了笑,“要送信兒、誨兒去書院讀書嗎?”
“是啊,想我如今也是考取功名之人,算得上是飽學之士吧,若我們的兒子沒有學識,那是萬萬不應該的。”
崔姑點點頭,終於不再笑了,“是該給他們尋個名師,好好管束一下。”
張齊賢與崔姑隨即討論起孩子的學業和未來,直到兩人睡意襲來,倒頭睡下。自張齊賢走馬上任至今,信兒、誨兒就沒有好好讀書了,前幾日還不服水土,與茅房較勁了一番。
為了進入書院時,給先生留個好印象,崔姑逮住信兒、誨兒,狠狠地讓他倆複習了功課。有崔姑全程監督,信兒、誨兒如坐針氈,不敢有絲毫懈怠。複習了三日後,信兒、誨兒居然從枯燥無味的功課中體會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快樂。至於是什麼樣的教育方法,估計隻有崔姑自己知道其中的奧秘了。
第四日,大宋朝官員放假。張齊賢、崔姑果然帶了信兒、誨兒,趕往石鼓書院。信兒、誨兒聽說要到書院讀書,異常的興奮,等真的看到了石鼓書院,都驚的張大了嘴巴。
石鼓書院建於唐元和五年,當時,衡州名士李寬在石鼓山的山頂上搭了幾間草廬,讀書其中。由於李寬的名氣,此後的一百多年裏,原來的草廬越積越大,屢經擴建修葺,終發展成為衡州數一數二的一處書院。石鼓書院三麵環水,四麵憑虛,風光秀絕,蔭蔭綠樹間,矗立著眾多的亭台樓閣,飛簷翹角倒影在水麵上,構成一幅水天一色的美麗景致。
“衝!”信兒、誨兒沒見過如此氣派的書院,掙開父母的手,一溜煙地奔向那書院的大門。他倆剛要向門裏邁,恰巧,有一位儒士正從門內邁出。信兒、誨兒刹不住步伐,直直地撞入了儒士的懷中。儒士扶住兩個孩子,說:“慢點,慢點,我隻見過向外跑的如此急的,今日卻見到向裏麵跑的如此急的,真是奇怪了。”
張齊賢走上前,拱手道:“抱歉,抱歉,家中犬子衝撞閣下了。”
“沒事,沒事。”這位年青的儒士仔細端詳著張齊賢,隨後拱手問道:“來者可是通判張大人?”儒士舉止優雅,風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