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貴有常,蘇知州,你既然對案情了如指掌,為何不早早結案了事?”
“曹老漢的女兒還病著呢,本官總要等她……”
不等蘇揆說完,張齊賢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凜然道:“讓一個弱女子在那等死而不請人盡心醫治,這與草菅人命有何區別!”
蘇揆嚇了一跳,自覺理屈,“這,這,本官又不是大夫,也是無可奈何呀。”
張齊賢拱手道:“蘇知州你既如此說,那就勞煩你將柴房中的姑娘接到自己府上養病吧。”
蘇揆想也沒想,斷然拒絕道:“這可不行,那女子已病入膏肓,不日將亡,若不是那曹老漢苦苦相求,寫下字據,本官斷不敢將她關在府衙中,這已是擔了很大的風險了,不行,絕對不行。”
張齊賢奇道:“還有字據?本官怎麼沒見到過,蘇知州,麻煩你拿來瞧一瞧。”
張齊賢堅持著非要瞧一瞧,蘇揆沒法,便從案幾的一堆書劄中取出一張紙來。
張齊賢接過看罷,道:“原來是曹老漢擔心女兒被鄉親施以私刑,這才將女兒委托於州衙,如此也好。”張齊賢將字據揣入衣兜中,繼續說:“蘇知州,曹老漢的字據先交於本官保管吧,再則,你也開個字據給本官吧,本官將那女子接到自己府上,你看如何?”
“這個……好吧,不過那女子的病可能會傳染,你斷不可太靠近她。”蘇揆猶豫片刻後,點頭答應了。
張齊賢接過蘇揆寫好的白紙黑字,起身告辭。
王常得了張齊賢的吩咐,先行回府邸向孫氏、崔姑等人介紹了情況。孫氏、崔姑都是很通情理的人,不僅答應了收留,還要親自去柴房看看。隨即,徐滿、王富生二人將柴房中的曹家姑娘抬入後院,安頓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廂房中。王常製了一貼藥給她灌下後,病情略有好轉。
廂房內,張齊賢吩咐道:“你們記住了,切不可將這位姑娘的病情說出去。遇到有人問,就說不知道。”
孫氏點頭,“隻能如此了,一個姑娘家,名聲最重要。對了,三郎,你有辦法幫這姑娘恢複名聲嗎?”
“母親不用擔心,自然有辦法。”張齊賢向母親拜了拜,招呼徐滿、王常、王富生等人出去了。
崔姑看著躺在榻上的曹家姑娘,甚是心疼,鼻子酸也酸,安慰道:“你是曹姑娘吧?真是苦命的人。不過,你別怕,我家官人本事大著呢,不僅能將你治好,還能替你做主,懲治那個壞人。”
崔姑觸景生情,想起當年流落到洛陽時的一段經曆。那時,崔姑身無分文,病倒在洛陽荒郊野外,受凍挨餓了數日,就在命懸一線時,遇到附近的好心人收留,這才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