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豔豔的赤壁,紅豔豔的江水,到底是火照紅江,還是血紅了江?他看著年輕的身影征戰,看著謝文和夏弦凶猛撞擊,那是年輕人嗬!又有點羨慕,他們還活著呢!
他一樣的智者,雖然隻是書仙,書中人,被喚醒的時候也有自己的智慧,隻要有人輕輕提點,很快就能察覺,自己已經死亡,並非真實存在。就像是同為智者的孔明一樣,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書仙,但有一位神秘人提醒過,卻知道夏弦來自外麵的世界,也許,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活在這條大江裏的倒影,終究是沒有根,說沒有一點對外麵世界的向往是不可能的。
但同時他們也有著困惑。
“我為什麼還要醒來,是誰將我喚醒?這場戰,又是為誰而打?為了什麼?”
越是智者就越容易糾結,曹操自從出場至今,就有點懶洋洋的,做什麼都沒心思。現在看到年輕人的英姿,忽然笑了:“哪怕是活的虛假,看著年輕人,我也有了幾分當年心思。”
“周瑜。”
“曹賊,你看今夜,多少人為你的野心流血?多少……”美周郎聽到曹操說話,他抬起頭,停下嘴裏喋喋不休的大義。
“可否一戰?”
周郎俊秀,哈哈大笑:“君既盛酒,何問美醜?那銀河長釀也是酒,這鄉村老窖也是酒。”
“哦!你也見過那人?也是!是我想的多了,那關乎甚麼?縱千百年,你我之間,和那碧眼小兒之間,這仇恨也不可解,如那酒,年份遠了,反倒是愈發的醇厚。”曹操棄了韁繩,拔出配劍:“飲一口仇恨,何不如那百年好味?哪管是在深山老林,還是在金殿雲霄。”
“隻是,這世界,恐怕要被我等打碎了……碎了也好,也不好……。”
“錚……”
周郎和曹操說話中,強勢插入一聲琴音。
周郎眉頭挑:“諸葛小兒。”
羽扇綸巾,歲月帶不走孔明的精神,他臉上表情如上表《出師表》時候一樣的堅毅,自幼生來,也許這股勁頭已經注定了罷?
“爾等,反賊。”
他開口了,這句話大出所料。
“幸而這漢室,還有主公。”
曹操大怒:“那大耳賊呢?”
“我家主公自有事,去取荊州去了。”
“那卑鄙劉大耳……。”罵了一句,曹操想到什麼,臉色古怪:“哪怕取了,也隻是水中明月而已。”
“那個自然,但卻算是勝了你一陣。”孔明棄了古琴,徒步走來,邊走邊卷起袖口:“若有明日,曹賊你信也?這天下,可將三分。”
主公從未贏過曹孟德,今日也算遂了一願。孔明正待托出三足鼎立的文章,好與這位世之奸雄較量較量。突然。
“隻是夢境而已,何來三分?”周瑜笑著插了一句,猛然唱道:“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東漢戰曲,豪邁不羈。這戰場中彙聚牛奶般的白色,蓋住了江水,就連地上也有一層淡淡的白色,像是漆黑的夜晚,一輪明月灑下薄薄的光輝覆蓋。
“我等,夜戰。”
孔明也愣了:“是啊!隻是夢境而已。”不由有幾分蕭索。
片刻,他振奮精神:“那就在這夢境,了卻身後事。”
心裏想的卻是:“若是我等還沒死,若是能再活一世……若是……。”
他揮擺羽扇,眾生如旗,天地似悲。
轟然爆發的浩氣,衝的夏弦身子側歪,差點掉到江水裏去。他右腳懸空江岸,踏在白色的浩氣上,腳底像是踩了地毯,軟軟的,卻承受住了全身重。耳邊周郎的歌聲還沒停止,又聽到孔明大呼:“仁義無雙。”
這就是大儒的力量?真的,好可怕。眼前看到的,一望無際白色,什麼鮮血殘肢,全部被掩蓋,有幾分做表麵工作的感覺,似乎用浩氣就能掩蓋下這場罪惡。
可惜他沒時間仔細感受大儒的力量,也沒時間好好看看這個時代的英豪雄姿,前方一點寒,殺意像是三九飛霜,凍的人差點瑟瑟發抖,那點寒,是謝文。
謝文再次殺來,帶著數百人的力量,一座小山或許他現在也能生生拔出來。要是沒有對應的力量,夏弦必死,被打成一堆碎肉。
危機咋現,打穿空氣軀體的“嗚嗚”聲刺耳,夏弦用力縱躍,飛到七八米高,上半身回返,刀馬橫槍。這個動作有個名目,是他和謝儒探討過的那套打法戰詩,“或躍在淵,無咎”。隻是一個動作,蘊含了恐怖的衝力。
僅此還不夠,他高歌道:“批銀甲兮,利長槍。與袍征戰兮,夜天長。同征敵兮,共決死。與群雄戰兮,豈敢還。”
“好歌!佳曲無音,不妨我也寫一曲,琴瑟共鳴。”周郎喚了浩氣,撫琴而笑。他輕輕拉動琴弦,那鐵馬金戈的琴音就“錚”的響起。
所用的古琴,正是孔明丟棄的那一張。
而曹操和孔明,兩人相對而笑,直衝天際。如悶雷驚響,漆黑的夜裏,那天上被破開一個大口子,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有陽光照亮這個夜。
英傑彙聚,世界震蕩,就連這個世界的主人謝儒,他也感覺到不對勁,力不從心的感覺。
在那個建立書仙世界的小院子,九尺高台“哢擦”的,裂開一個大口子。
在遙遠的乾龍城外,大軍陣列,馬上一位騎士突然看著南都方向,那邊隱約有喊殺聲傳來,他“啪”的拍響手掌:“成了,出軍。”
於是軍中大旗高高舉起,種種禮器被抬出,“咚咚……”的放在地上,連地麵也震了幾震。
咳咳!剛剛打開後台,發現居然敢有推薦!六千字大章,不知道能不能挽回一點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