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普一出現,立刻就看到前方無盡人流,一聲咆哮沒等落地,已經扭著身子殺了出去。
人聲鼎沸,慘叫流血,更多是驚慌:“有龍……。”
看一陣陣驚慌失措,水寨上的朱子語皺皺眉,他很年輕,出身一個書香門第。書香門第,就算南國也沒幾家,哪怕四大家族,距離書香門第那樣的等級,也還差一步,這不關乎家族實力,關乎的是名聲,以及一些隱秘的東西。
“這位,就是夏文絕?”他帶著讚歎說一句,縱身跳下,人落在火海內,聲音飄蕩在空中:“我去會會他,上次隻見得一麵呢……。”
“朱兄趕早了!”人聲淹沒在混亂中,已經看不到是誰在說話。
這群人殺入戰場,帶著士兵橫衝直撞。朱子語掌開山石,從高空落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小龍腦袋上,似乎有低聲輕笑傳來:“這是,書仙呢……。”
書仙呢!書仙憤怒的擺尾,可怕的力量掃的火焰連同木柱子飛舞,落入江水的“噗呲”熄滅,冒上幾絲青煙。未曾落水的,飛出,打的人或者昏迷,或者痛呼。也有人被點燃,慘叫著亂跑,看到敵人,抱有“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想法,撲將上去。
肉香味,哭號聲。最多的,是充滿絕望的混亂,誰也無法製止。
“丞相呢?”
“夏侯將軍呢……。”
“我們,被拋棄了啊……。”
所謂八十萬大軍,雖是號稱。但二十萬總是有的。
這二十萬中,後勤方麵又占據不少,喂養馬匹,洗刷衣物,準備食物和保障糧草。那些人的戰力並不強,也沒有主戰部隊的訓練,隻學會一點點皮毛而已,在這樣的戰爭中他們隻能增加混亂,將氣氛襯托的悲切。
“吼……”
真龍擺尾,朱子語輕鬆躲開,他不帶煙火氣息的殺向前:“白衣奪長劍,一氣擺四方。踏步書生怒,九尺長紅簾。”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他手持浩氣長劍,要怒斬書仙真龍。
浩氣長劍卷起江水,在火光下宛如一條火紅的飛龍,在士兵眼裏,這就是兩條神龍之間的戰鬥,那條瘦小的龍撞進江水,接著卷起大水衝出,把那江水像是倒過來一樣,大股大股的江水傾泄而下,而另外一條在人手中的火龍身軀龐大,怒吼朝天,將江水燒的沸騰,升騰出滿江麵的大霧。
就此時,他們條件反射般的一愣,驚慌收拾武器,努力想把頭盔戴好,好叫自己看起來整齊些。
“夫擅戰者,軍容齊整,刀槍雪光。不意如山,從令而進,若一體也。”
謝文口中誦讀,身後的士兵不自覺就安靜下來,整齊劃一的列隊。條條雪白的浩氣彙聚至謝文身上,他整個被包裹在浩蕩氣勢中。
眨眼中,那片浩氣彙聚完畢,他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浩氣充足,數百人的戰意彙聚而來,將他的戰力拔高數個等級,就算前方站的是一個大夫,謝文也有信心,戰而勝之。
這就是士兵的作用了,他們享受著國家的資源,甚至於每個月都有夫子為他們講課,長此以往,身上不知不覺的多了一絲浩氣。而在戰陣中,隻要有夫子存在,即可將千人,萬人,至於百萬人浩氣彙聚,宛若一體,從而提升自己力量,造就出一個可怕,不知疲倦,一往無前永遠戰意滿滿的怪物。
雖然彙集的力量極大,可以稱為無敵天下,但這類戰鬥,最怕的就是主將不穩,意念不堅。
就拿曆史上一位出名的人物來比喻,如楚霸王項羽,八千子弟兵精銳在手,若力量彙聚,能將他大儒的力量提升到,亞聖。在烏江之畔,要是他願走,十麵埋伏怎能留下他,隻是,他的路已經到了盡頭,他所執著的江東父老,他所為的江東父老,無顏可見,失去了執著與精神支柱,他最終選擇了力戰至死。
力量加身,謝文信心滿滿,要試試這位父親讚不絕口的人物有什麼本事,是書文真的如他名號“夏文絕”一樣絕響,還是對方展露出來的戰力已經超越同齡人。
他很謹慎,試著活動手腳,感覺可以掌控這股力量了,方才將目光投向夏弦。
即便是大儒,是亞聖,麵對數十萬的大軍力量彙聚,也很難得勝,一人之力,怎能敵千萬人?夏弦,你可準備好接招了?秦養十萬軍,獨成一白起,屠得二十萬,喪盡功與名。儒的心,儒的執著,國家的民,國家的,生活。而我謝文的執著,就是,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以一個人的肩,撐起一個,天下。
夏弦也看謝文,自古以來,強國兵壯,從未畏懼過高手,便是這般,有無數士兵的力量彙集一人。南國謝儒本就強,要是將數十萬大軍力量加身,這世上有誰敢說穩勝了?他的兒子謝文,想來這種彙集力量的方法沒少用,很熟悉呢!
“夏弦,可否一聚?”
謝文的聲音穿透戰陣,夏弦清楚的聽到了。
他手下沒有什麼士兵,也沒有力量加身,但毫不畏懼:“牧馬奔馳九州上,十年百戰斬樓蘭。催軍盛紅江河血,將軍此生絕淩昂。”
胯下浩氣駿馬催征,夏弦殺出人群,雖未回答,詩中意思表露無疑。乃年意氣風發的謝行舟,就是誦著這首詩,和大乾鏖戰號江之畔,應一國之請做客,直至,文壓一國,令其不敢輕易再起戰端。
“此生,何曾懼戰?”
謝文帶著百十人的力量衝來,與夏弦猛然相撞。
轟然震動,腳下的木板發出不堪負重的“吱呀”聲,仿佛垂垂老矣的朽木,受不得一丁點力量壓迫,下一秒,將會粉碎。把這兩位瘋狂的破壞者甩落江水,隨之東流。
“轟……”
曹孟德突然揚起脖頸,他向江岸看,看到多少人死?看到多少興衰?還是看到了自己人生?他像是一個百歲般的老人,眼中洞徹世間,留下的,卻是洞徹後的疲憊和歎息,毫無那位永遠挺直脊梁的丞相模樣。
“這場戰,我終於是敗了。可惜,人生哪堪回首,我已隨曆史而走,隻是,畫中人而已。可惜了這麼些好兒郎,可惜了你,可惜了我……可惜他們不知道這世界的虛幻,將這血灑大地,頭埋黃土,為之奮鬥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