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顧純然說完將手塞進口袋,似乎在摸索著什麼,她便從口袋裏掏出煙盒丟給他。“原來在你那裏。”
“嗯。”她整理了一下儀容,“我去了。”
她走出辦公室,徑直來到審訊室。其實她還是第一次來這裏,難免有些不知所措。她輕輕推開大門,坐在正對麵的林宣應聲抬起眼睛,看到是她眼神中竟然透出一絲喜悅。
“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姐姐。”
她請正在審訊的警察先出去,然後在林宣對麵坐下,“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麵了。”
“是啊。”
“聽說你去了我朋友那裏,感覺怎麼樣?”
“看在姐姐的麵子上,老板對我非常照顧,我很喜歡那裏。”
“既然喜歡,幹嘛還出來幹這種營生?”
“你自己都說了是營生,出來混當然是為了養家糊口。”林宣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你也知道我欠了那麼多債,不還人家會送我去做鴨的。”
“在咖啡店打工薪酬是不多,但那好歹是一份正當職業,你可以慢慢磨練將來再尋找自己喜歡的工作。這個過程或許會很長,但好過你做這些違法亂紀的事兒。”
“姐姐,我高中都沒畢業,你覺得我還能找到什麼像樣的工作?我知道咖啡店的工作不錯,但我跟那些打工的哥哥姐姐不一樣,人家出來打工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增長工作經驗。是啊,人家有父母吃喝不愁,可我不行,我要像他們一樣早餓死了。”
“我了解你的情況。”
“姐姐想知道我的情況應該不難。”林宣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支著臉頰,“那你更應該理解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你的處境不能成為你犯罪的借口。”
“說犯罪有點兒過了吧,我隻不過負責將他們需要的人帶到指定地點,之後的事情與我無關。”
“那你知道他們會對那些你領去的女孩做了什麼嗎?”
“他們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你撒謊。”
林宣眼神閃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緊張。“我為什麼要撒謊,我隻是需要錢而已,他們每次給我的錢相當於我在咖啡店打一個月的工......”
“好,假設你不知道,但你想想看,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在旅館裏對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麼好事兒?”她雙手支在桌上,然後湊近林宣,“當然這隻是假設,因為你知道他們的目的。”
林宣望著她的眼睛,一時間沉默不語。他收起剛才的痞氣,稚嫩的臉上透出一絲哀傷,“我隻是需要錢而已,需要大量的錢......”
“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很多很多......”
她重新坐回座位,低頭沉默了一陣兒,然後抬起頭看著對麵的林宣,“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有什麼難言之隱都可以講出來。但你最好不要騙我,我知道的情況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林宣眼神中閃過一絲動搖,他咬著嘴唇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大概過了兩分鍾,他終於緩緩開口,“我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還有呢?”
“他們每次會給我一個紙袋,裏麵有多個年輕女孩的聯絡方式。通常一百個裏麵隻有一兩個會上鉤,這個時候我就跟他們約好見麵的地點,然後把他們帶到指定的旅館。再然後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也不許我問。”
“隻有這麼多?”
“還有,每次我把女孩領進房間,他們就會將女孩打暈讓我離開。有次我好奇就在門口聽,聽見裏麵的人在聊‘腎’啊‘肝’啊之類的,起初我也不清楚,直到有次他們忘記鎖門了,我順著門縫看到他們割開一個女孩的肚子,直接取出一個血淋淋的器官放進一個白色的箱子裏,我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
“可你知道之後還在幫他們做事。”
“我也沒有辦法,那天我偷看的時候被他們捉住了,他們威脅我,說我要是敢報警就殺了我,並且還要我繼續幫他們。我當時嚇壞了,隻好答應了他們......”
林宣似乎仍然心有餘悸,她不由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姐姐,我會坐牢嗎?”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眼前這個少年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小鹿,讓她不免心疼。像他這樣的年紀原本應該在學校裏好好念書,可是他卻因為家庭變故走上了一天犯罪的道路。
“如果你願意跟我們配合,我想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