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重慶掛了電話,站在那裏楞了一會兒神。
夜裏,病房的走廊上沒人,天花板上吊著日光燈,白晃晃地照在地板上,更有幾分淒涼的意味。
外麵起了風,吹著窗簾飄飛,像個大鳥撲棱棱的張開了翅膀。
他腳步緩緩地往回走,心裏掂量著楊暢說得那些事情。
耳邊是楊暢的聲音:“她是來找過我幾次,好像是為了打聽張軍的事情,她的那個叔叔借了張軍的高利貸,被人拿捏著把柄,你知道曉玉那人的性格,聽著這些事情沒有不著急的……”
又著急地問:“你到底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傷?嚴重嗎?”
路重慶著眉頭,咬著嘴唇沒吭聲。
楊暢又問了一遍,他才有了反應:“沒事,就一點小傷……”
楊暢嘟噥著:“你們部隊也忒不像話了,怎麼你受了傷也不報告呢,明天我得去問問去,這眼裏有沒有人了呢……”
路重慶咳嗽了一聲:“你別去多事兒,報了也沒有用,當初是說好了的,他們不管我,你去問,平白無故給我惹出事來。”
楊暢住了嘴,他知道前麵為了他去特種部隊的事情,和首長鬧得很不愉快,這次怕不是下麵人沒報告,說不定報了也擱著了。
他也沒堅持,心裏打定了主意,明天和路紅衛商量商量。
“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給電話……”楊暢囑咐著,又說:“需要我的地方言語一聲,你那裏畢竟不方便……”
他回到病房,躺在病房裏,雙手枕著腦袋,眼睛盯著天花板。
心裏不是沒有一絲兒的悔意的,是悔什麼呢?他有點說不清,是後悔自己堅持去了特種部隊,以至於在這個深山老林裏,不知外界之事,還是後悔自己去執行任務,沒有辦法去顧及到諶曉玉,他說不清楚。
如果留在機關……他想,最少通訊是方便的,也能時常見麵,一解相思之苦。
路重慶重新閉上了眼睛,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她雪白的譏肌膚,紅灩灩的嘴唇,和濕漉漉的眼睛,他的喉嚨發緊,一股熱流湧向小腹,幹涸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燥熱起來……眼前的全是她的影子,散在枕邊的黑發,身下婉轉承歡時嬌媚樣子……那景象像一把火,很快就把他點燃了,額頭上密密地完全是細細的汗,他的手迅速地動著,肩膀上的傷口被牽扯著,有著刺骨的疼,可是他就要這種感覺,又疼又酥麻,後背的脊梁骨都要被顫栗著,最後一刻,他緊咬著牙關,硬生生地將那一聲長吟憋在口中……
靜靜地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翻身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擦著手,心裏卻想,
這會兒可真的是悔了。
*
沒過幾天,上級領導去基地醫院檢查工作。
檢查結果自然是很不滿意。
不滿意也不能責怪院方領導,他們是野戰部隊的醫院,醫療條件差,設備陳舊,就是連各科室的醫生也都配備不全,說真的,也隻能是處理簡單的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