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思緒紛亂,唐安居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心浮氣躁,直到眼前突兀地垂下一條綠油油的藤條,細長的藤條悠悠蕩蕩地晃來晃去,不時拂過她的的臉龐,帶來涼涼的觸感,以及,細微的癢,這才恍然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景色荒蕪雜草叢生的院子門口。

而她現在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一道古舊的圓形拱門下方,拱門上爬滿了綠意盎然的藤蔓。

不是,唐府裏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地方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不過,唐安居藝高人膽大,幾乎沒怎麼多想,抬腳便要往裏走。

“小姑姑。”脆生生的童音在唐安居身後響起。

唐安居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抬起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了頓,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在秀秀麵前蹲下,視線與她平齊,看著小姑娘睜著大眼睛一臉呆萌的模樣,心裏有些癢癢的,放在膝蓋上的爪子動了動,到底是沒忍住,伸出爪子捏了捏白白嫩嫩的小臉,眉眼間俱是笑意,“秀秀?怎麼一個人?”

秀秀眨了眨眼睛,小姑娘的眼睛水靈靈的,跟被洗過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透著還未被塵世玷汙的純真無暇,讓人忍不住便心生親近。

聽著唐安居的問題,她可愛地嘟著小嘴巴,純粹幹淨的眸子裏泛出幾分委屈,看得人不由自主地心裏發軟,她歪著腦袋看了眼唐安居近在眼前那張極有潛力成為禍水的臉,想了想,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小姑姑找永善嗎?”

不及唐安居回答,秀秀又道,“永善和她身邊那個哥哥都走了,就昨天下午的事。”

“走了?”唐安居微微睜大眼睛,有些驚訝,連自己之前問的問題都拋到腦後,在秀秀臉上作怪的爪子也鬆開來,往下順勢扶著秀秀的肩膀,追問,“他們可有說是什麼原因?留下什麼話沒有?”

唐安居說不清楚自己對那個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小女孩是什麼感覺,她的氣質很純粹,像是天底下所有未經曆過生活磋磨的孩子,但那種純粹中有時又透著難以捉摸的複雜。

很多事情,唐安居自己都難以說服自己那些都是巧合,然而,冥冥之中,卻有個聲音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告訴她,這個人,對她是沒有惡意的。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唐安居從來不願深想,因為不知道深究下去最終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會不會因此而惹出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煩,得不償失,但可惜的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她不願深究就能一直當做不存在的。

秀秀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搖頭,“沒有,隻說是有急事。”

聞言,唐安居放下心來,但內心深處卻隱隱地充斥著一種奇異的不安,那種感覺很淡,不仔細感受一般都察覺不到的那種,所以唐安居自己也沒發現,麵上輕鬆地笑了笑,摸了摸秀秀柔順的發絲,又想起自己之前的問題,抓起她小小的手,入手冰涼,眉頭微蹙,臉色嚴肅起來,眉宇間滿是不讚同,語氣難免帶了幾分嚴厲,“怎麼一個人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來就來了,怎麼也不知道多帶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