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正清的話,唐安居持半信半疑的態度,畢竟,她對自己的眼力和感覺還是十分自信的。
看了看滿臉嚴肅的蘇正清一眼,唐安居摸著下巴,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欲蓋彌彰?”
蘇正清僵硬了一下,隻一刹那便恢複了正常,若無其事道:“知道。”
“嗯,”唐安居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又道:“我還以為,明知故犯是笨蛋的專利,現在看來,倒是我太狹隘了。”
蘇正清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心想這到底是誇獎呢?還是誇獎呢?還是誇獎呢?
總感覺,似乎,好像有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蘇正清決定保持沉默。
唐安居卻不放過他,捅了捅他的胳膊,逼他表態:“你覺得呢?”
蘇正清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忍辱負重地點了點頭。這一刻,蘇正清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這一輩子,也不要想在唐安居麵前拿起長輩的架子和威嚴來了。
突然感覺人生如此艱難,世界還對他充滿了惡意!蘇正清忽然有一種仰天大哭的衝動。
唐安居自然不知道蘇正清內心的悲涼,對他的識時務感到十分滿意,心情愉悅之下,大發慈悲地放過他一馬,也不再糾結於方才的問題了,轉而道:“你安心在這裏養傷,我會交代莊子裏的人好好照顧你,你什麼時候想走了,就什麼時候走……”
蘇正清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聲不響,一聲不吭,反應平淡,似乎在認真聆聽唐安居沒完沒了的嘮叨叮囑,又似乎對什麼都完全不在意,神遊天外。
唐安居自然是不假思索地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最大,正想著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蘇正清便抬起頭來,正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不能不走嗎?”
他多想跟她在一起,雖則她總有本事令他抓狂,氣得他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但他甘之如飴,已經那麼多年了啊,自從姐姐不告而別,他已經許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酸酸的,澀澀的,卻很溫暖。
他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唐安居感覺氣氛有點沉重,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輕聲道:“這個,恐怕,不能。”
“怎麼,舍不得我啊?”唐安居故作輕鬆道,食指勾起蘇正清的下巴,姿態十分輕佻。
蘇正清嚴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皸裂,目光複雜地看了笑意盈盈的唐安居一眼,麵無表情地將身子往後仰,成功地脫離了她的魔爪後,身子往後挪了挪,目光警惕地看著她。
“好卡哇伊!”唐安居笑得更歡了,前俯後仰,若條件允許,說不定她早就撲倒在地上打滾了。
蘇正清皺了皺眉,緊抿著嘴唇,望著笑得停不下來的唐安居,一臉無奈。
有這麼好笑麼?
“好,好了,我不笑了,”唐安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強忍著笑意道:“我沒笑你,真的!”
信你才有鬼!蘇正清默然想道。
“哎喲,我的肚子好疼!”唐安居一邊說一邊揉著肚子,臉上掛著尚未散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