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居以為他在說反話,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他人品真的很差?比我還差?”
“他很好。”唐樂天一字一句道,怕唐安居再次誤會,想了想又道:“慶王此人,性格溫和,與人為善,與世無爭,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據說武功方麵的造詣也頗高,隻是……”
盡管唐樂天將那慶王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唐安居卻越聽越警惕,以她的經驗來看,這種近乎完美的人,不是變態就是非常變態。
“隻是,”唐樂天沒注意到她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慶王,有些,殘疾,而且……”
似乎是覺得難以啟齒,唐樂天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而且”個所以然出來。
“殘疾是指?”唐安居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避開了那個可能會讓兩人都尷尬的問題,唐樂天鬆了一口氣,馬上心又提了起來,目光中滿是不忍,也不知那分不忍是對唐安居還是對慶王:“慶王七年前封王時遇刺,雙腿受了重傷,至今……不良於行。”
唐安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又道:“然後呢,你剛才想說‘而且’什麼?”
“這……”唐樂天神色有些尷尬,眼中卻帶著同情之色,豁出去一般,湊到唐安居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聽見那句話,唐安居微微驚訝地張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以及……深深的同情。
“慶王不能人道?”唐安居失聲道。
唐樂天慌忙去捂她的嘴,急道:“我的好妹妹,這話你知道就行了,可別拿到外麵去說,雖說如今這事在慶都不算什麼秘密,可有些話,它好說不好聽啊,畢竟,慶王是皇家的人,‘誹謗皇室’的罪名,誰擔待得起?”
唐安居眨了眨眼,悶聲點了點頭,示意唐樂天可以鬆開他的爪子了。
“這個慶王是不是――”唐安居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差強人意的詞:“得罪了什麼惹不起的人啊?”
也難怪唐安居會這樣想,慶王再怎不堪,終究是皇室中人,皇室有多霸道,唐安居雖然不曾親曆,但前世的宮鬥劇她也沒少看,據此,她可以大概得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據唐樂天所說,關於慶王的流言在慶都人盡皆知,但皇室既沒有出來澄清更沒有壓製的意思,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唐安居腦海中瞬間便浮現出數個陰謀論,但唐樂天接下來的話卻無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不可能!”唐樂天斬釘截鐵道,“別說在慶都,就是在整個南國,除了皇上,也沒有慶王惹不起的人。”
“當初行刺慶王的人呢?”唐安居不死心道。
“一群小醜罷了。”唐樂天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但他們卻令慶王重傷,至今未愈。”可能還引起了並發症。想起慶王不能人道那句話,唐安居默默地在心裏添了一句。
唐樂天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嚴肅,看了唐安居一眼,放軟了語氣,卻語重心長道:“這些話,在自家人麵前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對別人,最好提都不要提起。當年那件事,一直是皇上的心頭之痛,也一直被引為皇室之恥。這些年,特別是慶王剛剛出事那幾年,南國之內血流成河,人心惶惶,人人頭上都懸著一把利刃,朝不保夕,這兩年才稍微好了些,但南國之內卻再也無人敢公然議論當年的事。便是咱爹也對此事諱莫如深,所以,你心知肚明就好,但最好是徹底忘了這件事。”
可是忘了也不代表沒發生啊,人家慶王這個活生生的標本在那擺著,讓人想忘都忘不了吧。唐安居腹誹道。
忽然想起,這慶王好像就是丞相老爹為她求親的對象,唐安居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怎麼想怎麼覺得那個慶王是個麻煩人物,當年那件不能說的事血腥不說,她總覺得其中還有更大的隱情,否則皇室沒必要為一個剛剛封王的王爺如此大刀闊斧地對天下操刀――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瑋啊,一著不慎便要舉國嘩變的。
唐安居越想越頭痛,皺眉道:“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來了?”
唐樂天輕輕“嗯”了一聲,道:“昨天下來的,你不方便,我接的旨。”
唐樂天又想起昨天接到聖旨的情形。在聽清聖旨的內容那一瞬間,他又驚又怒,倘若他早知道,爹進宮是為了求這樣一門婚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爹,等妹妹醒來拖住她,穩住她。
可爹一向是最疼妹妹的,怎麼會將妹妹往火坑裏推?難道就因為……那件事嗎?可那件事也不全是妹妹的錯啊。
唐樂天無法相信,可爹進宮後就一直沒回來,他便是有再多的不解和憤怒也無處發泄。
唐樂天鬱悶得要死,從小到大就沒這麼憋屈過。然後他頭腦一發熱,徑直就來了唐安居的屋子裏。當時唐安居已經睡下了,他就那麼愣愣地看著自家妹妹熟睡的容顏,滿腦子都是妹妹要嫁人了,嫁的還是那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