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狹路相逢(1 / 2)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在過了會之後更是如此,除了吃飯所有的人都忽視了我的存在。傻子長久的不出現讓我在山上的生活沒有一絲生機。我不是一個可以長久寂寞的人,如今我已經害怕了這種死寂。如果開始的忍受是在等待一段善果,那麼如今,她的長久不出現就像我的意誌同孤獨進行著曠日持久的戰爭,我消耗不起,我必須得逃回人氣旺盛的城市。

在我走之前還是將黑啤托付給舅公照看,隻有他需要這麼一個活物做伴,因為他也是孤獨的人。正以為需要所以才可能實心實意的對它好。

父母對我的突然回家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卻在驚喜之外。我白天裏讀書,壓迫自己不遺餘力的多看一些;至少在考試這件事上,雖考不上也不至於太過於太丟人現眼。因為我爸太看重麵子——要知道縣級以下的領導他給做飯是不嚐鹽的。再加上那種令我難以自持的準愛情的氣息,在穿過月光和羊湯膻氣,隨著皂角般的香味,被我準確分離出來之後,我似乎從公務員考試中找到了動力。於是他們的兒子變了樣子,一種勤奮好學的樣子,一種考公務員的樣子。

我的內心平複起來,我為這不抱有希望的考試說不上做著努力,至少是在做努力的樣子。因此我很快樂,我就是要做樣子給他們看的,如今的表演引人入勝,為此我極度高興,我答應二哥今天去他攤子上宵夜。謊言遇到愛情的時候就會顯得更為真實起來,因為愛情也因為我已經瘋了!

一天的學習支出了我太多的能量,是時候補充一下了——在這座城裏有誰對二哥的豬手不感冒?要麼他是回民,要麼他還是回民。

二哥的攤子一入夜就人多的密匝匝的,如同人們把胃和夜生活都寄存在這碗筷之上——倒不是來吃飯而是來拿自己的東西來了。階州人說了:隻有吃了這豬手或者冰糖肘子生活才過的像是生活。人嗎!他媽的不就是為了嘴嗎?嘴是幹啥的?你別多想,就基本用法——吃嗎!走吃他娘的!不要計較三高,不要考慮脂肪肝,不要舍不得錢。

我對我哥的廚藝過多的讚賞,不是給我哥打廣告,隻是說的是事實。我哥雖然半路出家——水泥廠倒閉才在街邊擺攤做這夜市生意,但是,一是自己的苦學鑽研,深刻研究了階州人口味的組成——麻、辣、酸、鹹;並且掌握了麻要猛、辣要狠、酸要厚、鹹要穩,這些特點。二是受我爹的悉心指導,父子二人通過無數次的各種調料的配比組合,終於配製出傳說中銷魂湯也叫孟婆湯。用這種湯料鹵製的蹄髈下水,才能稱為人間至味。配方隻有我父親和我二哥二人知道,我媽和我嫂子是不知道的——女人們總是不可靠!

今天的月亮忘記了曾經的痛苦,傻傻的照著雲蒸霞蔚中的五味雜陳、五光十色。曾經經營的那些大雪風飛的夜裏,美味的豬手在鍋中冒著誘人的香氣,香氣讓城市都浮醉在其中。行人如同雪花匆匆從攤子前劃過,沒有人用一種渴望的眼神來解讀一下豬手在鍋中急切的心情;也沒有人能用憐憫的眼神來看一看躲在煙氣繚繞中一臉油光的男子急切的心情。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從賣出一節豬腿,到賣出一鍋,二哥在冷漠的眼神中讀懂了太多。二哥說,其實什麼事情隻要你懂了人,就好做了。

總是在失去之後,感懷如今的不如意時才明白了什麼是後悔,在之後就看淡了後悔。嘿嘿!後悔就是記憶裏別人眼中美好的東西,被自己破壞後的一種自我譴責。

我喝酒的時候樣子還蠻帥的,二姐給我說。我知道,她在替我打她娘家侄女的主意。但是她的想法,隻是代表她眼中的那個我,我真實的想法是一個謎,我自己都看不懂。我看不見未來,未來好遠……

“三子?”

我轉過頭,媽的真是冤家路窄,是——大眼睛,身後還帶著幾個小弟。

“大眼睛!在幹嗎呢?坐下來吃點。”我向他舉了舉瓶子。

大眼睛坐在了我對麵的長條凳上,隨身帶的幾個兄弟,出溜出溜的便坐在長條凳上。他坐下便用手勾住我的脖子,把嘴湊到我的耳朵上說:“小子,這回折到我手裏了吧?本來是找王天、王海兄弟的,兄弟你命綏,其他話我就不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兄弟們跟著我一天了到處找王海、王天忙到現在飯也沒吃。”

我心裏有譜他來這裏鬧事是等於找死。這個地方我二哥和我嫂子至少經營了十五年,周圍的攤子人都熟得很,喊一聲打不扁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