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梵天銅燈(3 / 3)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姨夫依然一副憨態,不知舅公所雲何事,看著我點頭也就跟著點了點頭,越顯得局促和可愛來。

“從明日起,三兒你就留在舅爺這裏,白天你上山采藥,夜裏舅爺給你傳授坎刀門的技藝,”又對我姨夫說道,“你的心智不說也清楚,這些年來也照顧我老漢不少,自己日子過得緊巴但也是個孝順之人,舅舅給你交個收法,你這平日裏總是上山下地的,萬一摔傷了也好自己醫治。”說完這些話舅公顯得又舒展開來,似乎這個結果很是符合他的心意。

當夜三人再無什麼言語,隻是按照舅公的安排各自做著自己的打算。

我想我不是上山來看複習資料的嗎,怎麼又莫名其妙的成為坎刀門的弟子了?這事情需不需要給父母說?怎麼說才好?想想還是算了。在父母眼裏考公務員才是王道,多說無益,到時候該報名還去報名,該考試還去考試,能考上自然皆大歡喜,考不上也無所謂,隻是我考了。本來這是大海撈針的事情,誰知道針在哪裏?說不定有人早就攥在手心了,我們不過是為了表現公務員考試的公平性而被不公平掉的人,又是何必如此認真而錯過——道士——這個看似很有前途的職業呢?自己的事想清楚了該替姨夫想想了,明天洗個頭,少吃點豬油讓自己清醒些不要讓舅公覺得教他收法是個錯誤的舉措……腦袋裏稀裏糊塗的想著就睡著了。

夢裏我又一次夢見了蛇——紅色鱗甲的蛇,看上去有幾分像紅色的錦鯉,盤旋在天上嘴裏吐著一圈一圈的黑霧。幾圈黑霧散開又聚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那缺著一顆門齒的骷髏頭,一截一截的吐著叉形的舌頭,唱著歌:

黑夜重回大地 靈魂走出夢鄉

一隻破鞋趕在星夜前去私會一頭病駱駝

我把痛苦的帆嫁在你的駝峰之間

赤著腳走進火

火來自你的山峰

那裏有你的孤墳和你的酒還有你的詩

我用詩敲你的門

你的門裏鎖著一串銅鑰匙

上麵的血已被鏽蝕成了綠色

那是我們約定好春天的顏色

可現在太陽已經落寞

我們饑渴的靈魂在乳房外迷失了自我

采一束高原的青稞

用心燙一壺酒

坐在最高的山峰和你對飲

我們私底下的話

不予別人說

不予別人說

我是我

痛苦深處三千裏外的陽光

照耀原野上有我的煙塵

滾滾的是故鄉的摸樣

誰在羊背上駝來陽光

灑下光輝和譏笑的眼神

誰又把它們擰成鞭子

抽打我的痛苦

束縛我的快樂

讓我在這無邊中消亡不了自我

我是我

我是孤獨落寞聯綴成的星座

每一個明滅裏記憶死過

那一點光

是我或者也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