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好似漫長,聽著屋頂寒風吹動枯葉,刮磨過瓦楞的聲音,王家人心裏,一陣一陣的緊縮,仿佛身處在十八層地獄,每一刻都是那麼的難熬,不知在這種煎熬中度過了多少的時間,天終於蒙蒙放亮了,王家人終於舒了口氣!
“爹——天亮了!”王家老大一邊輕聲說一邊用紅紅的眼睛巴巴的望著老父親。
王老漢應了一聲。緩緩從腰間解下旱煙鍋子,裝了一袋煙,顫顫的雙手擊打著火鐮,隨著每次閃光劃過,屋子中頓時發出空洞的啪啪聲,一連打了幾次也沒有點著,王老漢放棄了努力,狠狠的將火鐮扔到地上,直起身子將煙袋用力的摁到桌子上,背著手徑直走向門口,猛的推門而出,嘴裏怒斥道:“造的什麼孽啊!”。
王老漢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走到到齊道長門前,踟躕了半天心裏盤算著如何叫門。
齊道長此時剛做完早課,修道之人盡管已近古稀之年依然耳目聰明,聽到院中有些響動便知道是王老漢。“老丈請進來吧!”齊道長親切的朝窗外呼道。
王老漢應聲進門,隻見齊道長盤腿長身坐在床中雙眼微閉,須眉盡染,白發用一根龍頭的桃木簪子綰在頭頂,流出鬢角處的兩縷白發虛垂於兩肩,到不是神仙是什麼?見此景象王老漢心內到安穩幾分。
齊道長讓了座,卻不談察看王家墓地的事,隻是問了些王家生活上的事,有幾畝地?豆腐坊的生意如何?王老漢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著。
不多時王家人送來早點,也沒什麼講究隻是素齋,一碗豆腐麵,一盤清炒香幹。吃過早飯,齊道長要求王老漢將昨天散給眾人的護身符收攏到一起,並且注上佩戴者的生年。
不多時護身符都收上來了,算上王老漢總共十一個,按齊道長的要求每張符上都寫著佩戴者的生年。齊道長依據生年排好八字,按照五行缺無,將王家生的命理進行分類,奇怪了除了王老漢是金命,其他人都是水命。將護身符一一拆開,這一看不要緊,但凡所屬為水命的人佩戴過的符上淺淺的似乎有個人形的影子。而王老漢所佩戴的符卻沒有任何變化。
齊道長看到這裏覺得事情可能不像料想的簡單,王家——看似簡單的王家定有什麼秘密?這件事直接關乎王家人的生死,所以不能在拖了,沒有辦法隻能先察看王家先人的埋骨地在做打算。
齊道長又畫了十道靈符,好在都是鎖水的靈符內容都一樣,片刻便完工了,遂即分發給眾人,為了增加符的效力,齊道長在墨中加入了自己的元陽血。
等處理完這些業已到了上午九十點鍾,由於此時陽氣至盛,陰宅中的陰氣便會隱遁,此時察看不易有什麼發現。
好在一天中也不是每時陽氣都那麼的強烈,按照坎刀門的說法,陽在陽之上,而不在陰之上;陰在陰之下,而不在陽之下;陽至盛,則陰遁;陰至極,則陽遁;陰在陽之外,而陽在陰之外;陰陽無體,故不包容,陰陽無隙,故不相容;天地生,未由一而始,始於三,一曰時;二曰陰陽;三曰氣;陰陽始動於氣而受時間規束,故此陽極而後並未衰減直接轉入到一個陰盛的時間。那便是日照中天的時候,就是每日中午。
中午時分人的影子最短,而傳說中鬼是沒有影子的,便說明了這個道理。中午的時候人容易困倦,容易犯迷瞪,陰邪之事就易於發生。
王老漢的指引下,大家向墓地的方向走去。剛好趕上農曆初九,正逢集市。
階州一帶的農村由於需求關係的長期固定,也不知何年何月定下了這麼一個規矩,圍城三十裏左右的村鎮,按照農曆時日的劃分,或是一、四、七日趕集,或是二、四、六,而漢王鎮固定的開市的時日是三、六、九。
趕集在農村是最重要的經濟活動,但凡吃穿用度的買賣都是在三天一次的交易市場上進行,錯過一次就得多等三天,而農產品,卻不等人,故此每次的趕集遠道的人就半夜動身,趕著騾馬將自己地裏產的農作物,拿到市場上賣錢,而後再換些日常的用品,布頭、油鹽、農具、旱煙葉子。
每每遇到趕集的天王家的豆腐總能大賣.在農村除了肉,上點檔次的菜品就是豆腐。
但是今天不行,因為王家有更重要的事去幹,比起生命幾塊豆腐錢又算的了什麼?沿街不時有熟人打招呼,也有問今天怎麼沒有賣豆腐的,每遇到此,王老漢也就淺淺的打個招呼,心裏想:現在哪有心思跟你扯淡,一家老小都危在旦夕了!一行人好不容易從集市上鑽了出來。
從漢王鎮向北行進不多時就得上山,山叫花果山,山上有座寺叫做漢王寺。傳說中漢王寺門前有十八顆羅漢鬆,進寺要上一百零八個台階,寺分兩殿,前殿有股果老泉經年流水不斷。說是禪寺為何寺中泉水卻要用道家仙人命名,這裏麵還有個故事。
話說當年張果老,得到成仙,雲遊多年,經由蜀地回兩當當年的洞府,一日路過漢王鎮,看到地裏寸草不生,山上幹的冒煙,呼喚出此方土地一問,得知,五年前這裏來了個小白龍,霸占了白龍江,並且派魚鱉蝦蟹扼住各處水口。故此山上山泉斷流,水井見底,各處地方神仙的取水處也被封住,求雨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