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動山搖(2 / 2)

最近的天氣有些反常,子時漫天星辰突然下起了雨來,師祖在大禹廟內感覺到寒氣逼人,等布畫好陣局後,雨也停了。師叔祖也按預定的時間到達了預定的地點。

布陣的時候,師祖距離水井向南邁了六步,共形成七個腳印,在第七個腳印處點上蠟燭排成七星,在第四個點放置好青銅鏡將青芒劍沿東西向橫放在銅鏡之上,再將其它四麵銅鏡分別擱置在四方,點上七星燭,將銅鏡浸水,布置停當後,開始作法。

咒語此刻從口中發出,隨著符咒的引動,青芒劍開始運動起來,七星燭的火光開始飄向天空北鬥星鬥柄的指向,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一聲爆鳴自地下傳來,轟轟隆隆的聲音霎時間從地下穿過,大禹廟中地麵開始顫抖,上下起伏左右晃動,象征鬥柄的蠟燭,不停顫抖,穩了幾穩最終倒掉了,在主燭倒掉的瞬間,師祖身形不穩歪倒在泥地上,嘴角滲出鮮血,各種破符後的反噬,不斷地在體內衝撞,心脈由於反噬和振蕩損傷嚴重。

劇烈的地震持續了大約三分鍾。師祖明白一切都遲了,地震已經發生!脫力後連呼吸也讓人很費力,無助的伏在大地上,一點點積攢著體力,因為他明白自己不能倒下!

天空開始渾濁不清,塵土彌漫,各種痛苦的聲音,混響成一片,此刻階州已是鬼城!

據史料記載地震發生的情況:1879年7月1日(清光緒五年五月),階州發生地震。地震發生時,地聲如雷,地裂水湧,掃蕩數百裏。階州的城堡、衙署、祠廟、民房,或徹底坍塌,或柱傾牆裂。山崩阻塞了江河,河水決堤衝毀半個城。城內外十鋪共死694人,四鄉共死8564人。萬民失魄,四方奔竄傾跌,生死相壓蹂躪,郊野號哭震天,如是者兩日夜,略停又大震一日夜。從此,一日或數震,數日或-震,雖不若前之猛,然而對逃避的難民如雪上加霜,又造成無數的傷殘。南河由城穿過,衝倒該城民房100多家,軍城署民房全行衝淌,城身多有拆裂,城垣倒塌百餘丈,垛口俱落。有詩描述地震時的情景:“……忽然大地聲如吼,城傾屋裂無處走。第宅簸搖避山野,山崩活葬深崖下。夫覓妻兮父尋子,哭聲震天天不理。可憐階州十萬齒,三萬餘人同日死。按照現在的評級標準震級至少八級。

師祖從泥地中掙紮的爬起來,老淚縱橫,仰頭盯著上蒼,半晌後回過神,緩緩攀附著殘垣斷壁,艱難的向福佑堂的方向挪動。

走在沿街的哭喊聲中,師祖的內心無比痛苦,仿佛眼前的眾生的苦痛都是自己的過錯,沒有人顧忌此刻師祖的內心,彼此都在自己的痛苦中,無助的呼喚,每個人的每一聲呼喚此刻都如同鞭子,唰唰的抽打著師祖的內心。

路很長長過了朝朝暮暮,路很短短過了生離死別!瞬間定格成的苦痛畫麵,讓那些親曆者,難以釋然變成記憶回憶;而殞命的人又是那麼的不舍,無助於天,無助於地!太多太深的苦難充滿此時的階州,無力回天的現實一次次拷問著,布道者的內心,那些負擔和責任,重重的壓在心頭,讓人擔負不起。

也不知道師祖是怎麼回到福佑堂的,等醒來的時候看見師叔祖守在床前,屋裏亮著一盞油燈。淡青色的油燈,微微的光芒照在兩位老人身上,更顯的肅然,兩人就保持著這種沉默,過了良久師祖緩緩說道:“我的大限將至了,我看在這裏不是辦法,明日我就要回山,這次來也沒有解決什麼事情,這是天意。”

“天意使然的東西我們無力逆轉,師哥我們坎刀一門,形衰勢微,我本想能在我們這一代將其發揚光大的,如今看來,也隻能作罷。”師叔祖看上去神情中也有一些無助。

“師哥明日我跟你回山,自打離開天梁也有二十年了,這些年來一直為發揚我坎刀門努力,一直以來也沒有真正清修過,我知道我的道法其實都沒有什麼精進。”

“師弟,這樣做確實有些難為你,如今你經由這福佑堂也有了些規模,對於門派也有了些突破,這一城之中,就這陰陽之術,當之是無兩的……”師祖在床上吃力的直起身子。

“師哥,這次地震之後,我才感覺到,這些多是虛無的,本來沒有發生這種事情,我可能會多待一段時日,但如今……”說著師叔祖歎著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