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些遇見的人和青春(2 / 3)

“你沒事吧?”剛才一直悄無聲息的沈秋澤忙蹲下察看她緊緊抱著的腦袋,蘇伊洲怒道:“你就是算計好了故意站我後麵碰我的對不對?沈秋澤,我招你惹你了?你為什麼總是千方百計地和我過不去?”沈秋澤很無辜,揉著下巴說:“你撞我下巴上了,其實我也挺疼的。”蘇伊洲隻想送他一個字:滾!

由於喝了不少酒,腦袋又被撞得不輕,蘇伊洲感覺頭暈得厲害,還直想吐。沈秋澤半拖半抱地帶著她往自己的住處走。大半夜了,一時半會也找不找旅館,蘇伊洲暈頭轉向地看著周圍的街道和房屋,心想,這家夥大半夜的出來幹什麼?為什麼兩次都從街上碰見他?這也太巧合了。不會是正在夢遊吧?那可太恐怖了。想到這裏,又是一陣天翻地覆的惡心,直吐得出了黃水才停下來。算了算了,還是跟他去吧,好歹有個睡覺的地方,讓自己現在去找旅館,估計還沒找到就得睡在大街上……

很久以後,蘇伊洲回想起那晚發生的事請,還是會陷入一陣恍惚之中,分不清哪些部分是現實,哪些部分是夢境。隻記得睡到半夜,不知怎麼回事,自己就慢慢醒來了。窗外月光如水,顯得天地格外的澄明。這是一間閣樓,睡覺的這間小臥室正好是房頂傾斜的那麵,上麵中央還開了一扇天窗,窗口很低,順下來幾條木台階。月光的照耀下,沈秋澤正坐在頭頂天窗上一動也不動。

悄悄爬上去走到他身邊坐下來,這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遠處燈火通明,遠方的遠方,沒有盡頭的地方,不知道又在上演怎樣的繁華。蘇伊洲覺得坐在這裏,隻覺得靜,心裏的種種糾結一下子沉澱下來,心情變得無比地舒暢。夜風拂麵,蘇伊洲笑道:“真是個好地方。”沈秋澤一直保持者剛才的姿勢,石化了一般,過了好長時間忽然輕輕說道:“你特別煩我吧?”蘇伊洲輕輕道:“什麼?”

沈秋澤囈語般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的確是挺招你煩的,我都看出來了。其實吧,我就是想湊你身邊,和你說說話,讓你看看我,你總是很冷漠,我沒有別的辦法,隻好不停地打擾你,隻有這樣,你的視線才會在我身上停留。哪怕隻是厭惡的視線。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上你了,看見你就感覺很熟,你知道嗎,你特別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

“嗯,其實,那個人是我上大學時的專業課老師,她也就比我們大兩三歲,個子不高,皮膚很白,很瘦,也就八十多斤吧,但是****特別豐滿。你別覺得我們齷齪,男人都這樣。當時我們係的男生都把她當女神膜拜,有事沒事就往她宿舍跑。她脾氣很好,對我們每個人都很親切,一到中午,我們賴在她那裏不走,她就給我們做飯吃。她做的海南雞飯特別正宗。我現在還記得她在廚房忙碌時的樣子,陽光照進屋子,她的身體一半沐浴在金色的光線裏,一半是陰影,我看到她額角和脖彎裏的碎發,你能想到那個情景嗎?特別的溫柔,我當時都傻掉了,我隻能用一個詞來表述我的心情,就是動容。

“我不可抑製地喜歡上了她,我的老師,我每次遇見她都要拚命壓抑對她的情感。這是暗戀,苦悶的暗戀。大三的時候,她結婚了,她老公是一個在當地的美術圈很有名的青年才俊。婚禮那天,我們宿舍都去了,看著他倆互換戒指,我沮喪到了極點,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我一個人跑到廁所大哭,像個瘋子。

“也是碰巧,她喝多了,來洗手間洗臉,正碰上情緒失控的我。像往常一樣,她拍拍我的肩膀,問我怎麼了。我做了一件蠢事。我真的沒有控製住自己,我吻了她,她越掙紮,我就越想征服她。我把她拖進廁所的單間裏,插上門。開始的時候,她掙紮著想逃出去,可是後來,她主動抓住我的手,放在了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很柔軟,我渾身燥熱,手指變得麻木,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把婚紗褪掉,內衣也一件一件地脫在地上,她像一個耐心又溫柔的姐姐,手把手地教我。那天,我完成了我的成人禮。那件事之後,我再沒見過她,她辭職了,聽說做起了全職太太。我瘋狂地思念她,與****無關,隻是思念。我夢想有一天能把她娶回來做自己的新娘,早晨醒來,看見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側臉上,她溫柔地和我說早上好……多美好啊。但是我很自卑,而且也知道自己的處境,不該去找她。畢業那天,我在她家樓下徘徊了一夜,最終還是悄悄走開了,像一個流浪狗。

“再後來,我回到家鄉找工作,就遇到了你。其實你和她長得一點也不像,你一點也不豐滿。可是很奇怪,你和她身上有相同的味道,就像青草在陽光下的味道。你給我的感覺和她給我的感覺是如此的相像。我控製不住地去接近你。我沒有把你當做她,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你。”

一段長長的沉默,沈秋澤回頭望著蘇伊洲的時候,才發現,她竟然已經睡著了。明亮的月光灑滿她全身,她伏在膝上,睡得如此甜美,和平時的平靜內斂稍稍有些不同。沈秋澤將外衣脫下輕輕披在她肩上,在心裏悄悄歎了口氣,剛才的獨白她沒有聽見,也許,他再也沒有勇氣再向她坦白一次了。畢竟,不是每一晚都有這麼明媚的月光……

沈秋澤並沒有看見,蘇伊洲伏在膝上卻一直睜著的眼睛……

剛進報社那會,楊晨希就要求大家抽空考駕照,蘇伊洲對汽車很反感,尤其是那股子讓人頭痛的汽油味。在楊晨希的逼迫下,還是不情願地團體報了一個駕校。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三個月了,筆試很順利,上個月考倒樁的時候,因為把車倒進了別人的車位,被迫又考了一次。抽到今天下午考九項,蘇伊洲在辦公桌上吃午飯的時候,猛地把嘴給咬了,心想,壞了壞了,這下要倒黴。正琢磨著,沈秋澤伸過頭來輕輕道:“饞肉了吧?讓我親親。”

“一邊涼快去吧。”蘇伊洲拿張紙巾拭著流血的嘴唇,一邊盯著今天的星座運勢。據說,水瓶座今天運氣不佳,會有意想不到的囧事發生。蘇伊洲心下忐忑,難道又會考不過?“我告訴你……”沈秋澤的半句話還未說完,蘇伊洲就起身推開椅子找徐曉飛去了。沈秋澤杵在蘇伊洲的電腦前,死死地盯著屏幕半天沒動。

“你有點過分了啊,一個男人被忽視成這樣該多沒麵子啊?何況還是沈秋澤這麼拽的男人?”徐曉飛瞅了一眼那邊的動向輕聲問坐在身邊的蘇伊洲。“有的時候,給人不必要的希望就是謀財害命,還是態度直白點好。”“嗯,夠直白的,就是生猛了些。”徐曉飛咋舌。

下午,匆匆趕到考試場地,輪到蘇伊洲的時候,幾個一起考的同事都輕輕鬆鬆地過了,蘇伊洲莫名地緊張,為了沾點好運氣,徐曉飛他們幾個還特意鄭重地跟她握了手,說要把好運輸送過來一點。蘇伊洲心想但願吧。一路下來考得都很順利,蘇伊洲感覺自己的動作流暢,沒有任何疏忽的地方。剛要下車,教練就跑過來說不合格,要再來一次。蘇伊洲驚疑未定,根本不知道哪裏出錯了。但是沒辦法,不得不硬著頭皮又來了一次,步步小心,任何一個小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停車的時候,竟熱出了一身的汗。

下了車,教練一臉的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都懶得搭理她了。“蘇伊洲,你又沒通過。哎呦,您大小姐可真行,安全帶怎麼扣到副駕駛上了?你是不是近視眼啊?”此言一出,一旁的同事都哄然大笑,徐曉飛正在喝礦泉水,笑得一口水全噴在地上,豎著大拇指稱蘇伊洲是神仙姐姐。蘇伊洲尷尬地從車上下來,再也沒臉看教練一眼。

“要不要我陪你練練?”蘇伊洲一回頭,看見西裝革履的梁軒正微笑看著自己。“謝謝,不過不用了,下次再考自然不會扣錯安全帶。”蘇伊洲淡淡地說,轉身欲走。

“我就知道你又要逃,逃避不就是你的本能嗎?蘇伊洲,如果我說,從前的那個方少陽已經死了,你還像現在這樣據我千裏之外嗎?”蘇伊洲一愣,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梁軒轉著手裏的車鑰匙,笑道:“人總是會變的嘛,要是你看到現在的方少陽變成了什麼樣子,或許你會慶幸從前沒和他在一起。”“你到底在說什麼?他怎麼了?”蘇伊洲一時起急,嘴上還沒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來,一陣撕裂的疼,血絲又開始滲出來。

“我真不願看到我喜歡的女孩為別的男人憔悴的樣子”,梁軒指著不遠處的車道:“敢不敢跟我去一趟,看看你的方少陽如今的樣子?”蘇伊洲眉毛一揚,微微笑道:“好啊。”表麵雖然努力假裝鎮定,但是心裏已經慌作了一團,莫名的心慌,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襲遍全身,說不出的慌張。疑惑不解的徐曉飛拉住蘇伊洲問道:“他是你朋友嗎?你要跟他走?出事了?”“沒事”,蘇伊洲想了想說:“你幫我跟楊總編請個假,就說我有點急事,我會盡快趕回來的。”“行吧。”徐曉飛遲疑地點點頭,蘇伊洲臉上的凝重讓她擔心。

跟著梁軒穿過馬路,候車區停著一輛路虎,梁軒親自為蘇伊洲開車門,蘇伊洲沉默地上車。一路向北,什麼都不願意想,但是各種可怕的念頭還是不斷地衝擊著已經脆弱不堪的神經,蘇伊洲忍不住再一次問梁軒:“他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們從前不是朋友嗎?為什麼你不幫幫他呢?”梁軒一邊開車,邊好笑地看著蘇伊洲的眼睛,點點頭:“嗯,從前上初中那會吧,我就是覺得你和別人很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後來我發現,你身上有很多地方是別人怎麼學也學不來的,比如天真。雖然有時候顯得有點傻,但是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