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告了小狀(1 / 2)

杜宏賢又兀自笑道:“所以啊,別說我孬種。我可是個十分有膽色的人。像我這樣有膽有識的人,娶她一個桑千語,怎麼就不招門主待見啦?嗝!——”忙打了一個酒嗝,伸手搭上彭如興的肩,笑嘻嘻地,“你說,是也不是?”

彭如興被他的酒氣衝回到現實。見他臉紅的如猴屁股,身子晃蕩得如不倒翁,便揣測他,剛剛的話不過都是些胡言亂語的廢話了。不過是嚇唬人的假把式,當不得真,當不得真。若再坐下去,聽他講這些離譜的話,也沒甚意思。

因歎了一聲,招呼來兩個侍從,道:“舵主喝醉了,你們扶他回府歇著吧。”

一壁也就轉身往裏走。無端被一個大言不慚的瘋子牽絆住這許多時辰,真乃是他自己失測。遂腳不沾地,趕忙往桑進為這處來。先是客套的說了一些叨擾不便的話,接著便向門主娓娓道了他兒子犯事的來龍去脈,一麵恭敬而誠肯地請罪。

“還望門主看在屬下多年來一直盡忠職守的薄麵上,能夠給小兒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桑進為原是收拾停當,因不見有睡意,便在書房看書。忽見彭如興這等懇切地前來請罪,大晚上的,他一個做父親的也很是不容易。沉吟了一會,便道:“你兒子的這事,千語未曾告訴過我。桑裏也許知道。他兄妹倆感情好,你不知道,千語有些事,不大願意和我說。”

彭如興大受刺激。搞了半天,他這是自投羅網啊。感到意外之餘,便也就訕訕地垂手立住,笑著聆聽著。

桑進為差點跑偏的言語,又說了回來。言歸正傳,道:“既然你已把那姓陳的小娘子送還了人家,還給予了經濟補償,而那姓陳的、姓曾的兩族人家都不予以追究,也不報官,嗯——”

彭如興攏手等候著。

“我這柴桑門對你兒子所犯的這一宗,也沒什麼可說的。”

彭如興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桑進為道:“你既以擺平了明麵上的官司,身為工部尚書的你,位高權重,本門主也不好太不給你麵子。就,革你半年的銀米吧。”

彭如興原是鬆了一口氣的,忽聽門主的話鋒不甚對頭,堪堪又說到“就”字上,忙緊鑼密鼓的又出了一頭汗。等把“就”字後頭沉吟完,他方大舒一口氣,抬衣袖抹了抹額頭。作揖道:“多謝門主寬恕。”

桑進為又語重心長地道:“如興呐。此番是千語放你一馬。她不來我這裏告你的罪,想是你那兒也沒犯出什麼實質性的錯誤。你那兒子,日後啊可要好好管教管教才是。”

彭如興甚感激地答了幾個是。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明早還要趕回長安,我就不留你了。”

可知柴桑門門規嚴謹,半點錯誤也是要受個大過的。他兒子的這一出,如果擱在平時,必定是要打斷雙腿的處置。如今桑門主網開一麵,叫彭如興怎麼不感激涕零。遂以忙作揖打拱,道謝不迭。

桑進為揮了揮手,道:“去吧。”

彭如興“唉”了一聲,轉身便走,卻忽而又頓住了。門主這般大恩,他無以為報,也該承個情給他才是。遂回轉身來,卻隻將桑進為望了望。

桑進為把將到手的書移了個視線,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彭如興欲言又止的,囁嚅了半晌,方道:“不知門主對杜宏賢舵主的身世可有什麼了解?”

桑進為見他問的突然,問的有些奇怪。便扔了書,從書桌後走出來,問道:“彭堂主為何有此一問?那杜宏賢可是犯了什麼事了?”

彭如興幹幹笑了笑,道:“屬下這麼問,不過是將才與杜舵主在花園裏小酌時,聽了句把句的酒話,頗有些疑惑,遂特特拿來向門主請示這話語的可塑性。”

桑進為思忖著,想是那杜宏賢對他的拒絕頗有些微詞,遂在與人喝酒的情況下,搗鼓了兩句。這也沒什麼,遂笑著道:“杜宏賢舵主,今日的酒許是真喝的不少。待我明日問問他,叫他腦子清醒清醒。”

彭如興道:“是該叫他清醒清醒的。有些話,就算是身為舵主的,也不是特麼能跟著牢騷一起發泄的。譬如,說什麼一起圍攻了莫瑤門主,還,還將莫門主給害了,諸如此類大逆不道的言詞,嗬嗬,真真是不好說,不好隨便亂說。”

桑進為一個前步,抓住彭如興的手腕,顫抖地道:“你,你說什麼?”

彭如興麵色變了變,然還支撐著掛了一絲笑,支吾道:“方才,方才杜舵主酒後說了幾句瘋話,說是他當年,和旁的什麼人合力圍攻了莫門主,似乎將莫門主,給,給殺害了。”

桑進為本來鐵青的臉刹時刷得死白死白,抖著身子跌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