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看見桑千語,楞了一息,搔了搔後腦勺,仿佛有什麼想不明白似的。但終是聽著吩咐到後廚下單去了。
“這些天,你都去哪兒了?”任天階沉聲問道。
桑千語沉吟著,道:“嗯——沒去什麼地方,都是隨便走走。”她忽而問他,“幾月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任天階微怔,看著她的眼睛,匆匆挪向一旁。
桑千語嘴角微微一扯,也不追問,從桌上的竹筒裏抽出一副筷子,吃菜。
吃畢飯,桑千語忽說要吃桂花糕,使他去買。見他出了門,她便走至後院,推開一間客房的門。
房間內的女人怔住,因為她看見了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你是誰?”房間內的桑千語失聲問道,一麵已站起身,雙手依然扶住桌緣,仿佛怕自己站不穩而摔跤。
“我是桑千語呀。怪不得剛剛那個堂倌看我時會有那種眼神。”走進來的桑千語頗有玩興地道。她忽而厲聲反問道:“你又是誰?”
“你胡說!你根本就不是桑千語,我才是。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易容成我的模樣,居心何在?”房內的桑千語大聲道,一麵向後退去。
另一個桑千語漫不經心地走到桌旁坐下,冷哼一聲,道:“有一個人一直在找桑千語,我怕他真的找到她,完成了任務,所以特來阻攔。”
退在一旁的那個桑千語瞅著她,不轉珠子。
另一個桑千語便瞥她一眼,歎道:“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來,我也不會可憐你。而且我還會是桑千語,還會阻止你們見麵。”
桑千語望定桌旁的她,忽然冷冷地道:“你是冷玉。”
“哦?你猜出來啦?”易容成桑千語模樣的冷玉驚訝道。
“不難猜出。”桑千語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你一向都這麼奸詐。在新羅我已領教過。在我跟前,你還要偽裝嗎?”
桑千語的氣勢漸漸上漲,一掃初見她時的震驚和慌亂。
冷玉笑道:“我從不掩飾。”
桑千語冷笑:“說謊都不眨眼睛。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吧!”
冷玉一把扯下人皮麵具。
“一張麵皮而已。”她閑閑地說。
“他在哪裏?你把他怎麼樣了?”
“你說誰?”冷玉故意問道。
“任天階。”
冷玉沒有回答她,隻定定地瞅著她。半晌,她笑道:“你別擔心,他很好。他正和‘桑千語’在一起,你說,他能不好嗎?”
“你以為你能騙得了他嗎?”桑千語不屑地道,“他是任天階,就算你的易容術再高明,他也會知道你是假的。”
“興許吧。”冷玉道,“不過,那要看他願不願意相信了。他若不願意,我便是假的;他若願意,我就是真的。”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冷玉嘲弄的冷笑一聲,“這還需要我解釋給你聽嗎?他想見你這張臉時,我便是真的。他若不想見你這張臉時,我就是假的。”
桑千語不說話了。她心中很矛盾,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他相信,還是希望他不相信。
冷玉似已看出她的心思,故意歎了一聲,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又有誰知道呢?就讓我做‘桑千語’好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說過,我是來阻止你們會麵的。”說這句話時,她目中的殺意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