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隨你吧。”任天階早就妥協了。他近來很容易妥協。
“哈哈,我早知道你不會趕我走的。”白梓調皮地笑笑,“我還約了人吃午飯,我不管你了啊。”
“是李默吧。”
白梓轉過去的身子定住了。她慢慢回轉身來,有點擔心地試探地問道:“你不會阻止我吧?”
任天階搖了搖頭:“不會。”他願意寵著她,隨她任性去。
白梓終於鬆了一口氣,笑道:“就知道你不會。不過,我今天約的不是他,是妙晴她們。我走啦。”
望著白梓離開時輕鬆愉悅的背影,任天階扯了扯嘴角。
那天,李默跟著符文卿到了兩儀殿門口,已有將士趕著向內通傳。臨淄王本來是要見他的,卻臨時有事,急匆匆走了,命人傳話,改日再召見。
等李隆基召見時,天下又有了大變樣。現在坐龍庭的是李隆基的父親李旦,是為睿宗。皇子李隆基也被封為平王。
“平王殿下,”李默恭敬地道,“宗楚客並非李默所殺,請殿下明鑒。”
李隆基笑了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慢慢踱到李默跟前,笑道:“李侍郎果然很謙遜,難得,難得啊。”
李默一聽,心想,符文卿肯定跟平王說過什麼了。他抬頭看了看平王,複又低下頭去。
“符大人已經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本王了,也無需贅述,本王都知道。”
“殿下並不知道。”李默鬥膽爭辯。
“哦?”李隆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李默申辯:“並非李默謙虛,宗楚客實乃非我所殺,這功勞自然不敢冒領。況且,還有人作證。”
李隆基點點頭,問道:“那,是誰殺的?”
“這……”李默看著他,無從辯解。
“誰作證?”
……
“好了,你不要再辯解了。謙虛是美德,不假。但,過分謙虛,就有虛偽的味道。”李隆基正色道。語氣帶著幾分不快。李默聽他的口氣,好像他是在討好符大人故作推讓,甚至於矯情。這樣,他也不好再申辯什麼了,隻得低著頭沉默著。
李隆基瞅他一眼,笑道:“李侍郎幫了本王,本王不會忘記。以後,你李默就是本王的人了。”
李默一怔,猛地瞪大眼睛看向他。李隆基臉色微變,眼角餘有慍怒,沉聲道:“怎麼,你不願意?”
李默忙收斂顏色,打躬作揖,道:“李默不敢。”
李隆基不快地瞪了他一眼,沉吟道:“過幾日,會派你一個新任務。你且退下吧。”
李默隻得退下了。惴惴的,怏怏的,真心讓人不快。
那趙華、陳智自從宗楚客死後,看他的眼神總帶著一分保留的意味,不似從前那麼古道熱腸了,這也使他難過。他倆都如此,衙門裏的那些個捕快更不必說了。既怕他死不承認帶累了他們,又怕他承認後那份做人的狡詐。唉……,真是一朝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啊。
幸虧,還有案子在手,不至於無事生非。捕快們都礙於情麵,把種種對他的猜忌都埋於心底,李默也就得過且過,無論如何查案要緊。
他們查了那個在宗晉卿靈堂被射殺的人,向黃尚書府求證過,原來那個人並不是黃府裏的下人。那麼這個死人究竟和黃尚書府有何關聯呢。
“……那是額外贈送的,是送給李大人的禮物。”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個宮女是怎麼死在河中的嗎?”
李默想,他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再一次勘察現場時,有一個宗府裏的家丁說看清了當時的情況。說那箭原是對準黃侍郎的,在箭射來的當口,他看到,黃侍郎猛地抓住旁邊的侍從往身前一擋。問他為什麼當時不說,那家丁委委曲曲地說,下人的命原本就不值錢,替主子擋槍擋劍,都很稀鬆平常,他也就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