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笙可不怕,早就摸清了洛傾雪的脾氣,“小姐,您才舍不得呢。”
“你看我舍得不舍得。”洛傾雪麵色沉了沉,溫度越發的炎熱,再加上那算算日子已經沉寂了近十餘日的寇依藍,她就很是煩躁。
“咚咚咚。”
陡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錦笙卻陡然眼前一亮,“難道是白嬤嬤去采買的冰塊到了?”
往年在鎮北侯府,地窖裏常年都是備著冰塊的;隻是今年從鎮北侯府出來之後,駙馬府又成了馮府;冰塊這種東西自然都是搬到公主府備用的;如今雲靜安不在,她總也不好大大咧咧的上門,采買冰塊便成為了白嬤嬤等人的頭等大事,隻是正值盛夏,冰塊貴得出奇不說,還特別難買,連著幾日,白嬤嬤等人都無功而返;也無怪乎錦笙如此激動了。
洛傾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哎呀,小姐您怎麼這樣。”錦笙麵色垮了下來;瞧見來人那氣喘籲籲,臉上還帶著急切的模樣,她心裏也莫名的有些煩躁。
“怎麼回事,華香,這大熱天兒裏不好好尋個地兒呆著跑上跑下的做什麼。”洛傾雪瞧著華香的模樣,翻個身,仍舊一副懶懶的模樣,恨不能將身上僅餘的那層薄薄的衣衫全都褪去才好。
華香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息,深吸口氣,“小姐,靜王府的楊公子派人前來,說,說是靜王和王妃雙雙中毒不省人事,請小姐務必過去一趟。”
“什麼?”錦笙揚聲驚呼。
洛傾雪也陡然一個鯉魚打挺從軟榻上翻身坐起,眉頭緊鎖,“怎麼會這樣?”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前來報信的人說得也很是模糊。”華香胸口仍舊上下起伏著,“小姐,救人如救火。”
“可是小姐,現在這外邊兒可不知道多少人看著呢;如今的華清院可不比素瑤居,小姐便是連隱藏行蹤的機會都沒有。”錦笙眉頭緊鎖,對於洛傾雪的那些秘密,再加上洛傾雪也並沒有故意瞞著她,她雖然不說自己全都知曉,但隱隱約約還是有所察覺的。
聞言,華香頓時麵色微微變了變,“啊?那小姐,這事該怎麼辦?”
“那前來報信的人長什麼模樣?”洛傾雪麵色沉了沉,深吸口氣;靜王是何等小心翼翼的人,怎麼會突然中招,而且是在這個如此敏感的時刻;還是說,她眼瞼垂了下來,掩去眼底的暗色,寇依藍,你終於有行動了嗎?
隨著華香的描述,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幸的洛傾雪心越來越沉。
“錦笙,準備藥箱。”洛傾雪從軟榻上下來,剛著好衣衫;洛青雲與洛傾寒竟然雙雙結伴而來;看到洛傾雪的模樣,眉宇微微蹙了蹙,“妹妹可是也接到消息了。”
洛傾雪瞧著他們,麵色沉了沉,“嗯。”
“妹妹,你打算如何?”正是因為知曉洛傾雪的身份所以兩人才非常的糾結,尤其是洛青雲。
“靜王妃往日裏待我還算不錯,上次不是也送了帖子來嗎?”洛傾雪淡淡地笑了笑,“我去拜訪靜王妃應該礙不著那些人吧。”
“不可!”洛傾寒本就一座冰山,此刻麵無表情的模樣更是讓人覺得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在這烈日炎炎的盛夏,他們竟然也感覺到了幾絲隻有寒冬臘月才能覺察到的寒。
“哥哥,這一趟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洛傾雪垂下眼瞼,“太祖皇帝和外祖母的鑾駕眼瞧著就要到了,靜王和靜王妃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
“不,妹妹你說錯了。”洛青雲麵色沉了沉。
“嗯?”洛傾雪和洛傾寒同時抬頭望著他;身為風信子的頭領未必知,消息必然比旁人要靈通得多;此刻見洛青雲一改往日的習慣,竟然隻靜靜地聽著他們爭論,兩人不由得有些好奇。
洛青雲深吸口氣,抬頭輕輕地將她額前被汗水濕透的發絲別到耳後,“前來報信的人說的是靜王與靜王妃中毒?”
“嗯。”洛傾雪點點頭。
“事實卻並非如此。”洛青雲眉宇沉了沉。
“哦?”洛傾雪咬著牙,“可是大哥你剛才不是說,靜王和靜王妃……”
“他們也的確是昏迷不醒,但也僅僅是昏迷不醒,就好似睡過去了一般,沒有絲毫的征兆,甚至連太醫都診治不出來半點兒異常。”洛青雲轉頭瞧著洛傾雪,“妹妹習醫以來,可曾聽過這種病症?”
洛傾雪搖搖頭,雖然至今她身上還掛著玄門傳人的名頭;可當真要與兩位師兄比起來,她行醫的經曆真的是寥寥可數;在過去的幾年,偶爾喬莊出行,為的也不過是賺取銀錢。
“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是要親自看過才能知曉。”
“官家小四與靜王夫婦出現了同樣的病症。”洛青雲略微思忖,嚅了嚅唇,還是下定決心開口。
“官家小四?”洛傾雪眉梢淺揚,瞧著洛青雲,看來自己以往當真是小看了自家大哥啊,“官宴輝?”
“嗯。”洛青雲抿了抿唇,“如果可以,我希望妹妹,您能夠治好他們。”
洛傾寒卻仍舊一副固執的姿態,“在事情的真相沒有查明之前,不許你輕舉妄動。”
“可是救人如救火。”洛青雲急了。
“萬一是寇依藍的陰謀呢?”洛傾寒難得地與洛青雲杠上了。
“……”洛青雲漠然。
洛傾雪的心也陡然“咯噔”了一下,她抬起頭望著洛青雲,“雲都城內,可還有其他人與他們一樣的症狀?”
“暫時沒有!”洛青雲搖搖頭。
“如果隻是這樣,那或許應該是巧合。”洛傾雪長長地吐出口氣,“不管怎麼樣靜王府我一定要去,至於官宴輝……不同人同病不同症,同症未必同病,或許隻是巧合。”
後麵半句自然是為了安撫洛傾寒的。
瞧著洛傾寒那雙目通紅,死死地瞪著洛青雲的模樣,洛傾雪不禁有些啞然,“哥哥,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管那寇依藍打得什麼主意,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再說,若這件事情當真是巧合,眼睜睜看著他們這麼睡死過去卻不出手,哥哥,我怕自己往後會夢魘。”
“那我陪你。”洛傾寒沉聲。
自從知曉那寇族之人會打洛傾雪的注意之後,他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黏在洛傾雪的身旁,隻是到底年歲大了,又男女有別;在華清院中還好,畢竟周圍全是大內暗衛,若是出門,經過鬧市,誰知道三教九流會遇上誰。
洛傾雪搖搖頭,“往日裏雲都誰人不知靜王妃待我如親女,她病倒了我去探望是理所當然,若是哥哥一起,反倒容易暴露。”
“……”洛青雲沉默了片刻,“你坐馬車在明處,我與傾寒在暗處跟上。”
“不。”這一次洛傾雪卻很是固執,“寇依藍的武功已經登封造詣,行的又不是正道;你們兩人的功夫雖然也是上乘,可在江湖上卻是排不上名,就算有什麼意外也隻是徒增傷亡,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