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閨中情,替她來守護(2 / 3)

“哐——”

“……”丫鬟沉默了,陡然響起洛傾雪臨走時說的話,“小姐,那平安郡主臨走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她不是說有宋公子的消息?”

文韻詩眉宇微微顰蹙著,“再看看吧。”

下人總有下人了解消息的渠道,而這些渠道的消息,往往會顯得更為真實;當年宋家別院的事情,到底還是流傳了出來,隻是知道的人礙於宋家,礙於鎮北侯府,都隻能藏在心裏罷了。

“奴婢可沒有胡說,聽說宋家已經放出話來,待此次宋家小姐回雲都,便要與洛候爺滴血驗親呢。”

文韻詩垂下眼瞼,冷聲:“事情尚未有定論之前,不許胡說。”

“奴婢曾聽說,宋家小姐,或許並不是宋公子的血脈呢。”丫鬟接著道,對宋芊芊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覺得太假,不喜歡;就如同她母親馮素煙一般,表麵上瞧著柔柔弱弱的模樣,背地裏卻是心如蛇蠍。

可是現在……

甚至她曾一度打算公開收宋芊芊為義女,有了丞相府做後盾,便是宋家那些人也不敢小瞧了她的。

往日裏,明裏暗裏,她推波助瀾;好不容易為宋芊芊博得了個好名聲,隻可惜了;原本她心中也早已經有了計劃,待宋芊芊回來之後,她會讓她重新以一個全新的姿態站在雲都所有人的麵前,帶著驕傲,帶著無比的地位。

“……”文韻詩頓時沉默了,她最心愛的男子留下的唯一血脈,她當真能做到放手不管嗎?

從未見過自家小姐那般抓狂,憎恨的模樣,她深吸口氣,“可是宋家小姐那裏,難道小姐,您當真能放手不管嗎?聽說宋小姐也快回雲都了。”

“沈—月—梅!”

月牙兒,你放心;就算你已經不在了,文姐姐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留下的那雙兒女;文姐姐會代替你,代替你守護著他們,看著他們過得幸福,過得快樂。

現在的月兒已經不在了,月兒不在了;想到這裏,她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哀痛,轉頭看到臨街的窗戶外,那掛著鎮北侯府標記的馬車,眼神中不自覺地染上了一股堅定之色。

月兒,月牙兒……

文韻詩現在整個腦子都暈暈乎乎的,可聽到望月郡主四個字,確實不自覺地點點頭。

“小姐改日我們去趟玉琉山陵園吧,望月郡主若是在天有靈,也定會非常開心的。”丫鬟輕輕攙扶著文韻詩,嗓音輕柔間帶著安撫。

“月牙兒,我的月牙兒。”文韻詩仍舊兀自低低呢喃著。

她也隻能在心底輕歎一聲,造化弄人罷了。

“哎!”

隻是望月郡主已經不在了;想到當初那個在自家小姐麵前總是笑得歡快,宛若銀鈴兒般,在外人麵前卻是溫婉賢淑的少女,她的心也不由得揪疼了下。

立在她身後的丫鬟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此時此刻好似說什麼都隻能加深自家小姐對望月郡主的悔恨和哀傷。

“……”文韻詩抬起頭,望著遠處黑壓壓的烏雲,嘴角微勾帶著涼薄的笑,“可是現在她卻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月兒,月兒,我的月牙兒……”

“小姐,望月郡主若是知曉您為她這般傷心,想來也不會開心的。”丫鬟再次開口,“您難道忘了,當年望月郡主可是說過,她最喜歡看文姐姐的笑。”

文韻詩卻仍舊呆呆地抱著那本小冊子,眼淚不住地往下留著。

當年的事情,其實誰也怪不得,隻能是造化弄人罷了。

“小姐,您也別太傷心了。”立在文韻詩身後的丫鬟蹙了蹙眉,她自幼跟著自家小姐長大,對於小姐和望月郡主之間的情分她是最了解不過。

她,真的不是人!

文韻詩低著頭,仍舊有些怔怔的;似是輕呼,似是呢喃;想到自己曾經對她的埋怨,想到自己那般的……陡然她覺得自己的心那麼的狠;當年發生洛永煦對馮望月的誤會時,她身為她的閨中姐妹,竟然從沒有站出來為她說過半句。

“至於我要告訴你的消息,等看完母親的手劄,你自會明白的。”洛傾雪深吸口氣,低著頭,雖然對於文韻詩心中仍舊帶著些許的抱歉;不過她卻沒有後悔,“府上還有要事,告辭了。”

“……”文韻詩眼淚好似泉水般湧現出來。

洛傾雪反手攔著她的腰,輕輕拍了拍,“母親她,從來沒有怪過你。”

“月兒,月兒!”文韻詩卻猛然一把將洛傾雪攬入懷中,將頭擱在她的肩膀處,哭得那般的傷痛,傷心。

洛傾雪彎腰,將傷心欲絕的文韻詩攙扶起身,“告訴你這些,隻是不想讓母親此生留下任何的遺憾罷了,您也別太傷心,不然午夜夢回時,母親可是會怪罪我的。”

“文小姐……”

看著這樣的文韻詩,洛傾雪心中竟然不知是何感受;或許,母親是幸福的,縱使洛永煦對她百般辜負,可終究有這麼一位姐妹為了她這般傷心難過。

“月兒,月兒!”

“我可憐的月牙兒。”文韻詩抱著那本不過巴掌大的小冊子,貼在自己的胸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嗚嗚——月兒,月兒!”

看著那歪歪扭曲,不成字的塗鴉,文韻詩整個人搖搖欲墜。

“文姐姐……”

“文姐姐,原諒月兒好不好……”

“文姐姐,對不起……月兒,要走了。”

開始前麵那帶著俏皮的話,到後麵卻越來越沉重,越來越讓人心塞;還有看著那上麵句句歉意,還有最後幾頁時,那明顯顫抖的筆跡,那……是她最後的絕筆。

“文姐姐……”

“文姐姐,今天又不理我,哼,討厭死了。”

“文姐姐是個大壞蛋!”

翻開冊子,瞧見上麵那熟悉的簪花小楷,甚至她能夠想象得到她在寫下那些話時,臉上帶著微微的俏皮,撅著嘴,定是在埋怨她的。

“這樣的書冊,便是整個天下也尋不出第三本來;當年我與你母親的約定,好姐妹,一輩子;可終究,是我負了她。”文韻詩閉上眼,眼淚簌簌地落下,她嘴角微微勾著,抿著,眼眶通紅,淚滴順著眼角,沿著臉頰,落到地上,滑入衣襟。

洛傾雪低著頭,隻是淡淡地笑著。

“她,她還留著,還留著……”文韻詩的聲音顫抖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留著它。”

頓時覺得鼻頭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來。

隻是卻不想文韻詩在看到那冊子的時候,頓時瞳孔縮了縮,像是看到什麼本不該出現的東西般,她雙手微微顫抖著,接過那冊子。

“沒什麼。”洛傾雪從袖帶中取出一本不過巴掌大的小冊子,“這個東西,就當是我替母親送給她的文姐姐,最後的禮物吧。”

聞言,文韻詩的麵色變了變,“郡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嗬嗬。”洛傾雪低下頭,兀自笑了,“我為母親驕傲,到底她沒有看錯她的文姐姐,有些東西,有些母親至死守護的秘密,我想也是時候讓文小姐知道了。”

文韻詩淡淡地笑著,似是在回憶,又似在追悼,“月兒,永遠都是我心中的那一輪圓月。”

她說的是馮望月,而不是她母親;兩個稱呼,兩個不同的含義。

“……”洛傾雪低著頭,淡淡地笑著。“或許是不該,但到底做了就是做了;傾雪從不否認我利用了你與母親之間的情分,可我還是想多嘴問一句,在如今的文小姐心裏,馮望月……到底算什麼?”

對於文韻詩心中的想法,洛傾雪何嚐不知;隻是若是不如此說,她又怎麼會輕易答應,更何況人心易變,她又怎麼知曉,在如今的文韻詩心中,到底還有沒有馮望月。

隻是那些情分,卻不是旁人能夠利用和玷汙的;她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洛傾雪,心頭卻是有些不喜的;在她心中,洛傾雪此般做法,卻是玷汙了她與馮望月那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愛過,恨過;等過,怨過,足夠了!

她文韻詩何等的高傲,何等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然也不會在宋廉青去世之後,毅然選擇了自梳,縱使終身不嫁又如何。

“那好吧。”文韻詩微微笑著,點點頭;“這一次,我幫你,算是全了我與你母親的那一段情分;但……也僅此而已。”

“會!”洛傾雪深吸口氣,對玄門醫術,她從來都是堅信不疑的。

文韻詩深吸口氣,“平安郡主,你當真覺得那個人會信?”

是了,還是在那樣的場景,那樣的地點,那樣的時間,那樣她們彼此都在最美好的年華中。隻是到底,事情的主人公不是她,她有些怔了下,眉頭微微顰蹙著。

手執書卷,輕輕展開,上麵赫然是用文字描述的一幅幅畫卷。

洛傾雪轉頭朝著華香示意,華香立刻會意地遞過來一卷書冊;將它推送到文韻詩的麵前,“雖然與事情的真相有些偏離了,不過相信文小姐有辦法讓那個人相信甚至堅信不疑的;更何況‘馮素煙’已死,該做的,本郡主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文小姐你的了。”

“所以呢?”文韻詩輕聲,語氣婉轉。

那個人是誰,屋內眾人都心知肚明。

洛傾雪嘴角微彎,帶著三分慵懶七分邪氣,“就當是我見不得那個人過得太好吧;有些事情,活得太糊塗也終究不是正道;更何況,就是要讓他痛,我就是要讓他明白,也嚐嚐當年的母親究竟是在何種滋味下,才能忍受他那麼多年。”

“挖出當年的真相如何,便是讓真相埋沒了又如何?”她轉頭望著那煙波沉穩,瞳眸幽深的少女,“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便是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又如何,不過徒增旁人的傷感罷了。”

“……哎。”她長歎一聲,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波動和飄渺的思緒;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會被一個尚未及笄的少女牽著脖子走,她淡笑著,月兒啊月兒,果然這輩子還是沒有辦法對你狠心麼。

或許是世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