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終相見,是醒還是夢?(3 / 3)

想到前世在相國寺裏呆的那段日子,她突然有些懷念;重生,雖然改變了很多事情,看似一切都在朝著她希望的軌道進行著,可這樣究竟是好還是壞。

就如同前世,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曾經被下過籮蔓子,現在想來師父早就在不知不覺間為自己化解掉了吧;之所以不說,因為不想自己過早的接觸那些黑暗,卻不曾想。

想要讓身體底子快速好起來的方法不是沒有,隻是洗筋伐髓的藥材難得,就算有人尋到也未必會拿出來交易;若是能尋到兩位師兄,或許還可以,隻是……算了,想這些做什麼。

“聽說今兒父親回府了。”洛傾雪的語氣不鹹不淡的,不帶絲毫的波瀾。

“是。”錦笙低著頭,“據下人來報,老爺一回府,就去了榮禧堂。”

“嗯,現在還在?”洛傾雪眉梢淺揚,語氣微微有些波動,臉上仍舊那副慣有快成為麵具般的淺笑模樣。

“是。”錦笙雙手交握在小腹,低著頭,“小姐,您該喝藥了。”

洛傾雪連看都不看小香幾上的藥碗,下榻之後,對著錦笙淡淡道,“好幾日沒去給祖母請安了,瞧著今兒天色挺好的,叫上錦書,咱們一起去一趟吧。”

“可是小姐,您還是先喝藥吧。”錦笙有些無力了,每次讓自家小姐合藥簡直是比打仗還累;雖然她沒有打過仗,但……其中辛酸苦楚,不說也罷。

洛傾雪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隻是眉梢淺揚,嘴角微微勾著,“還不快去!”

“是。”錦笙很是無奈地看著那碗已經熱過三次的藥汁,搖搖頭,轉身出去了。

“晚照。”洛傾雪對著暗處輕喝一聲。

“屬下在。”晚照從不知名的角落飛出,落在洛傾雪的麵前單膝跪地;背挺得直直的,可洛傾雪何其敏感,好似自他受傷回來之後,他們之間就有哪裏不一樣了;隻是這樣的異樣在她的心底也隻是一閃而過,“待會兒你找個機會,讓洛永煦……發病。”

晚照眉宇微微顰蹙著,“是。”

“小心,別讓人發現了。”雖然對晴天很有信心、對晚照更是放心,但她還是習慣性的囑咐一句。

正準備離開的晚照聞言,整個人頓時僵了僵,心中一道暖流劃過,隻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心中又劃過濃濃的苦澀,“是,多謝主上。”

或許,隻能用這種強硬的稱呼來提醒自己,他……是個沒有感情的影衛,如此而已。

“晚照,你還好嗎?”長歸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晚照搖搖頭,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我沒事。”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心思竟然會被旁人發現,而這個人還是與他同樣的,是那個人的影衛。

想到那日,他找自己攤牌的場景,晚照的表情又有些不太自然。

“那個人是天上唯一的月輪,我們卻隻能守護在旁邊的星子,隔著遙遠的距離,以守護為名,卻永遠不能接近,你可明白?”

長歸那意味深長的話,他永遠都沒有忘記;連日來,每每午夜夢回時都徹響在自己的腦子裏,一遍又一遍。

是啊,他隻是個沒身份的影衛,若非太長公主,現在早就已經不知道淪落到哪裏;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接近他心中最完美的姑娘;她那樣的美好,那樣的善良而又堅強,她合該是擁有這世間所有最美好的東西;即使是夫君,那也必須要足夠的好,好到能夠配得上她,好到能夠讓她永遠那般的無憂無慮,讓她臉上再不出現那樣的哀傷。

想到這裏,他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厲色。

瞧見晚照那一變再變的麵色,長歸在心中搖搖頭,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至於其他的,看在兄弟的份上,他也隻能為他祈禱了。

……

從素瑤居到榮禧堂。

洛傾雪竟然遇上了已經有些時日沒見到的謝煙雨。

“妾身見過大小姐。”謝煙雨盈盈福身,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瞧著整個人麵色倒是紅潤了很多;想到,她稱病已久;洛傾雪點點頭,“謝姨娘既然身子不好,就多歇歇;雖是初夏,可到底還是有些涼的。”

謝煙雨的麵色微微變了變,不過很快又堆起了笑容,“多謝大小姐掛心。”

“不妨,本小姐還要去榮禧堂與祖母請安,先走一步了。”洛傾雪朝她微微笑著。

“哦?”誰知謝煙雨不僅不讓步,反而笑得越發的歡實了,“妾身在院子裏養著也是許久未去給老夫人請安了,今兒既是遇上,不如一起?”

洛傾雪斜眼睨著謝煙雨,卻發現她低著頭,臉上似乎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她點點頭,“如此也好。”

“小姐,您……”錦笙快走兩步跟上洛傾雪,壓低了嗓音道,“您幹嘛要跟她一起?”

謝姨娘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小姐不清楚嗎?如果她們一起出現在榮禧堂,就算沒有什麼事情,小姐也會在一定程度上被看成是支持謝姨娘的;府邸裏的這些下人最是會察言觀色的,同樣身為下人的錦笙對這些更是清楚明白。

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心中頓時劃過一道冷色,搖搖頭,“這大路朝天,人人走得,我們也不過是剛好去的地方相同而已。”至於利用,這誰利用誰還不知道呢。

“……”錦笙癟癟嘴,左右心中對那些不懷好意接近自家小姐的人都沒有什麼好印象。

謝煙雨是什麼人,當朝一品大學士的嫡次女,若非因為皇上那一旨賜婚;這雲都城內,什麼王公貴族不是任她挑的,對洛永煦,她說不上愛,但既然她已經嫁了進來;自幼培養起來的驕傲絕不容許她屈居人下。

往日,馮望月在世那也就罷了;誰讓人家有個三朝受盡寵愛的太長公主做母親;不過想到馮素煙和宋芊芊,她的心又平衡了些,到底上天是公平的;現在,既然馮望月不在了,她可不希望,這鎮北侯府再出現一個主母;那個位置,她謝煙雨要定了。

“瞧著大小姐今日的氣色倒是不錯,白大夫的醫術向來是不錯,改日妾身也讓白大夫與妾身瞧瞧去。”謝煙雨淡淡地笑著,快走兩步追上來。

洛傾雪斜睨了她一眼,“白大夫的醫術是不錯。”

她淡淡地點點頭,笑得很是意味深長;開的藥,味道更是……不錯;也不知道當初孟氏將白青送到哪裏去學醫的,倒也不是說他醫術不好,岐黃一道,萬物皆可入藥;隻是這白青學的未免偏門了些,一般人瞧見那些藥材,隻怕就算病入膏肓也是喝不下去的。

若非她自己懂得醫術,隻怕也是聞不出來的;想著,她斜睨了錦笙一眼,這幾個丫頭倒是瞞天過海這一招,倒是用的不錯的;看在她們也是為她的份兒上,便不與她們一般計較了。

謝煙雨被洛傾雪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可想了想不禁又有些啞然失笑,想她謝煙雨沒出嫁之前那也算是雲都有名的才女,竟然會被這樣一個乳臭味幹的丫頭嚇到?!

“……”

一路上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些家長,無非就是你試探來,我試探去的,甚是無趣。

榮禧堂中。

當下人來報,洛傾雪與謝姨娘一並前來請安的消息時,洛永煦的身子明顯怔了怔,抬頭瞧著孟氏。

“你自己惹出來的禍事,瞧著我做什麼。”孟氏沒好氣的,當她聽到那日上墳時,他竟然沒去時,天知道她這些天一直忐忑著,生怕太長公主找上門來。

好在這些天,不知道為什麼,連洛傾雪病重,雲靜安竟然都沒有出現。

洛永煦嚅了嚅唇,有些坐立不安的。

“沒出息,現在那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副模樣豈不是不打自招。”孟氏咬著牙,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可兜好了,若是讓那丫頭發現,哼!那丫頭可不是馮望月,別指著她能為你做什麼。”

洛永煦摸了摸鼻頭,表情有些訕訕的。

話音剛落,這邊洛傾雪與謝煙雨已經在下人的帶領下走進屋內。

“傾雪見過祖母,父親。”洛傾雪雙手搭在腰間盈盈福身,“這幾日裏人在病中,未免病氣過給祖母,所以特地等身子好些了再過來,還望祖母不要見怪才是。”

孟氏連連擺手,“你這丫頭與自家祖母還這般客氣做什麼。”說著,拉著她的手,“來與祖母坐一起,瞧著是清瘦了不少,白青不是說沒什麼大礙的嗎?”

說著,竟是隱隱有些發怒的語氣。

“是沒什麼大礙的。”洛傾雪帶著淺笑,尤其是眼角刮過洛永煦時,更是笑得眉眼彎彎,“隻是人在病中,胃口大抵是不太好的;待過兩日許就好了。”

孟氏左右瞧著,“哎……可憐的丫頭。”

“妾身見過老爺,老夫人。”謝煙雨這才盈盈福身下去。

“行了,坐吧。”孟氏此刻可沒時間打理她,隻是淡淡地對著洛傾雪,“既然今兒來了,就留在榮禧堂用午膳如何?薇娘剛好也在,你也知道,平日裏這榮禧堂就我一個老婆子,薇娘又是個內向的,想來是很無聊的。”

洛傾雪低下頭,“傾雪想著,謝姨娘與薇夫人同齡,想來是能夠說到一起的,不如謝姨娘留下來的;祖母您也清楚,傾雪如今身子尚未大好,用的東西每日裏都是特定的,沒得讓您敗了興致。”

“即使如此,也好。”孟氏也並非勉強。

“瞧著祖母氣色很好,看來田嬤嬤將您照顧得不錯,孫女也就放心了。”洛傾雪的語氣非常的柔和,“不過,祖母您也得趁早尋個貼心的嬤嬤,這田嬤嬤一人到底是忙不過來的;不然呐,您讓我們怎麼放心……”

“砰——”

洛傾雪話未說完,陡然聽到一聲悶響,隻見原本還好生坐在座椅上的洛永煦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