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論規矩,當眾被打臉(2 / 3)

“如果本皇子沒有記錯,侮辱皇家郡主……”雲景疏斜睨了張德祥一眼,張德祥頓時眼前一亮,捏著蘭花指,嗓音尖利,“當賜掌刑,輕則五十,重則兩百;以示懲戒。”

馮素煙和宋芊芊的身形頓時一冽。

“三皇子,我……”宋芊芊剛想開口就被馮素煙拉住。

與此同時,洛傾寒已經對雲景疏做了個請的姿勢,“三皇子,請!”

“請。”雲景疏同樣回以半禮,然後徑自走在前麵,“瞧著表妹的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妹妹與大哥感情甚篤,其實我和妹妹算起來也算是大哥看著長大的;就算父親,對我們也沒有大哥來得了解;母親去後,妹妹對大哥倒是越發的依賴了。”

瞧著洛青雲與洛傾雪那相處的溫馨場麵,難得的洛傾寒說了幾句感慨的話。

雲景疏心中原本的那點兒芥蒂也頓時隱去,嘴角的淡笑越發的真摯,眉眼間也溫和了不少,“嗬嗬,這也是人之常情。”

“……嗯。”洛傾寒生硬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剛才馮素煙說得那些話,他是真的非常生氣;雖然早就知道她的真麵目,但礙於妹妹對那兩母女的喜歡、信任和依賴;他和大哥一直都忍著、讓著;可每每聽到外麵傳出的那些流言,也都是大哥用手段強製鎮壓下去。

現在當麵聽到那些詆毀的話,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對於女兒家,尤其是尚未及笄,又新喪親母的女兒家;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妹妹對她們那般好,千依百順,她們還要想著處處針對妹妹;不過好在,妹妹好似成長了不少,對馮素煙母女倒也沒有了原來的熱絡。

隻是這樣,就很好了!

“落子無悔,妹妹,你這是第幾次反悔了?”洛青雲眉梢淺揚,嘴角始終掛著寵溺的淡笑,久久沒有退去。

洛傾雪撅著嘴,“哎呀,你是大哥,讓讓人家又怎麼了嘛!哼,人家討厭你……”

“你這丫頭,我還沒讓著你嗎?”洛青雲看著棋盤上比白子多出不少的黑子,他都已經按著他的意思,堵了自己三條生路了,怎麼到了她嘴裏還是沒讓著...

她呢。

“哼哼,不夠不夠;你太狡猾了,居然……居然……”洛傾雪那粉嫩嫩的唇瓣微微撅著,小巧精致的瓊鼻,那晶瑩剔透的鼻翼一抽一抽的,霎是可愛;其實她的棋藝雖然比不上洛青雲,但也不會落下這麼多;委實是因為某人太狡猾了些,這句話倒也沒有說錯。

走進碧波亭,瞧著那棕色雕刻精致的棋盤上黑黑白白交錯的棋子,兩人手邊放著的棋盒。

“你呀,怎麼還沒長教訓;跟大哥下棋,你哪次贏過來著!”洛傾寒便說話,邊立在洛傾雪身旁,拂過她的手,執起一枚黑子,隻聽見“吭”的一聲脆響,棋子落地。

洛傾雪猛然驚呼,“哎呀,哥哥,你怎麼能走這裏,不要啦,這樣我就死了;不行不行,這是哥哥下的,不算不算。”

說著,她就要將棋子撿回來。

“不,就放這兒!”洛傾寒抓著洛傾雪欲將棋子收回來的手,對著洛青雲輕聲笑著。

“傾寒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洛青雲淡淡地笑著,也不惱,“行了,今兒就下到這兒吧,這局算我輸了。”

那一步,看起來是自絕生路,滅了自己的有氣之子,可暗地裏卻是絕處逢生;正所謂有舍才有得,隻有舍了那片黑子才能讓黑子絕處逢生,殺出白子的包圍。

洛傾寒能想到的,洛傾雪並非是沒有想到;隻是,想與不想罷了。

“好棋,沒想到傾寒棋藝竟是如此高超,改日我們對弈一局如何?”雲景疏瞧著洛傾寒,語氣平緩溫和,好似在與久別重逢的老友談笑般,並沒有絲毫盛氣淩人的架勢。

洛青雲與洛傾雪同時回首,竟是才注意到雲景疏的存在,兩人齊齊俯身行禮。

“微沉參見三皇子殿下。”“平安參見三皇子。”

“行了,都免禮罷;今兒咱們不談君臣,隻論親疏;說起來,咱們雖說隻是表親卻也是一家人,傾雪小時候不是很喜歡喚我表哥的嗎?怎麼長大了反而生疏了。”雲景疏罷了罷手,也不拘禮徑自在石凳上坐下,轉頭怔怔地瞧著洛傾雪,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般直勾勾的眼神,好似彌漫著無限的請,又好似帶著寵溺和溫柔。

“那時年幼不懂事,若是有冒犯之處,還望三皇子海涵。”洛傾雪低著頭,雙手交握在小腹前,聲音恭謹卻沒有絲毫波動,好似剛才那個肆意撒嬌,笑得嬌俏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瞧著那連日來日日出現在夢中的嬌顏,那單薄的背影,婀娜的身姿,尤其是那嬌俏絕美,秀麗脫俗的容顏,雖然還沾染著稚嫩,可卻已經美得讓人窒息;尤其是她那日倔強地強忍著哭泣的模樣……

“看來幾年不見,表妹當真與表哥生分了。”雲景疏語氣很是平淡,可任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自嘲。

洛傾雪臻首低垂,雙手縮在寬大的衣袖中,死死地握成拳頭;蒼白的麵色,淒涼的眼神,正如裙擺上那刺繡勾勒的殘破的藍色鳶尾;絕望,苦寂,悲戚……

雲—景—疏,雲—景—疏!

“表妹,嫁給我可好?”

“表妹,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就算你與他曾經……我,我不在乎。”

“表妹,他已經不在了;讓我替他守護你也可以嗎?你總是要嫁人的,與其別人,不如是我,至少……”

“表妹,你放心,在你心甘情願之前;表哥隻要這麼靜靜守著你就好。”

“……”

表妹,表妹。

前世,那一聲聲表妹就好似催魂刀,刀刀剜入肉體,收割著靈魂。

痛,撕心裂肺。

感受到洛傾雪身上不同尋常的變化,尤其是那股濃烈得好似讓天地都為之變色的哀傷和苦寂,帶著濃濃的傷痛;洛青雲眸色頓時暗了按,想到之前,薑嬤嬤提起三皇子時她的反應,頓時好似了然了些什麼,她與這三皇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但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隻能淡笑著打圓場道,“妹妹身子不適,又在這碧波亭吹了近一個時辰的涼風,倒是大哥疏忽了,可是又頭疼了?”

說著,好看修長的手輕輕抬起,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怎麼,可是又不舒服了?”聞言,洛傾寒也立刻緊張了起來,站在洛傾雪身側,順手拉著她的手臂,上下打量著她。

“大表哥,表哥,表姐或許隻是累了;你們這般在家裏倒是沒什麼,可若是讓外人瞧見了,那可是不好;正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呢。”宋芊芊和馮素煙良久才緩緩而至。

洛傾寒狠狠地瞪了宋芊芊一眼,不過瞧著洛傾雪那已經恢複的麵色,這才鬆了口氣,“是啊,男女七歲不同席,姨母和妹妹還是請回吧,畢竟我與大哥都過了七歲,也算是外男了。”

“芊芊!”馮素煙趕緊輕喝一聲,“傾寒,芊芊年紀尚小不懂事,你千萬別與她一般見識。”

“年紀小?不懂事?嗬嗬……”洛傾寒的小聲低低沉沉,好似別有意味。

“若是青雲沒有記錯,妹妹與傾寒也不過比她大了三個月,九十天而已。”洛青雲的嗓音溫潤,臉上卻很是清冷;與雲景疏不同,他的溫潤更像是渾然天成般;若說雲景疏是清風朗月,那洛青雲便是那清澈湖心中盛放的青蓮,不驕不躁,不炫耀;隻以清水為養,靜靜的開在天地之間,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聞言,宋芊芊麵色頓時蒼白了下,看向雲景疏那麵無表情的模樣,她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低下頭,貝齒輕咬著下唇,那原本宛若彎月般的眸子,前一刻還清澈見底,可下一刻頓時就霧氣彌漫,好似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表哥,你明知道芊芊不是這個意思;你,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洛傾雪強忍著心頭的額頭,視線在宋芊芊和雲景疏兩人間不斷地掃視來去。

前世,宋芊芊也總是這般,裝可憐,裝無辜,卻百試不爽;每每此時,雲景疏總是會厲聲斥責於她,她是姐姐,所以那些所有的委屈隻能往肚子裏咽;她是姐姐,所以活該受那些冤枉委屈;她是姐姐,所以不得不忍受愛人離世,最後與孩子一起葬身火海。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因為她是她宋芊芊的——姐!姐!

嗬嗬……

姐姐,多偉大的兩個字呀。

那些人總是一口一個姐姐的,可曾細細想過,她洛傾雪也不過比宋芊芊大了三個月,嚴格算起來隻有八十三天而已;好大一個姐姐啊。

洛傾寒很是厭惡地別過頭,連洛青雲臉上也陰晴不定,開始彌漫著什麼。

“青雲,你直到芊芊向來不會說胡啊,你們可別跟她一般計較。”馮素煙轉頭帶著希翼般看著洛傾雪,“雪兒,你向來最是了解芊芊的,你快說句話呀!”

聞言,洛青雲、洛傾寒兩人的麵色頓時就沉了下來,烏雲密布。

“姨母說得是。”

良久,洛傾雪才終於抬起頭,蒼白泛著微微粉色的唇瓣開開合合。

馮素煙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是民女教女無方,讓三皇子看笑話了。”

“的確……”雲景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稍微頓了頓才接著道,“是個笑話。”

“噗——”

碧波亭外,一直聽著動靜的丫鬟小廝們也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噴了出來。

洛傾雪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陰鬱,語氣淡淡的,“男女七歲不同席,平安今日受教了;隻大哥與哥哥都早已過了七歲,父親更是年過而立,姨母與芊芊委實不適合出現在這裏,還是……請回吧。”

“雪兒,你——”

馮素煙頓時麵色一驚,像是聽到什麼不敢置信的話般。

“表姐,我……是不是芊芊說錯什麼話了?”宋芊芊死死地抿著唇,半抬著側臉,眼眶通紅,雙眸中還氤氳著霧氣,就那麼怔怔地,帶著委屈透著無辜,瞧著洛傾雪。

“平安郡主,既然宋姑娘都已經道歉了,你又何必非扒著不放呢。”

洛傾雪尚未說話,隻是靜靜地立在原地,耳邊卻陡然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其中還帶著些許的苛責以及一絲淡淡的心疼。由於她的封號平安和樂四字叫起來很是不便,自上次參加宮宴,皇帝喚了她一聲平安之後,很多人便也隨之喚她平安。

果然,會裝哭裝可憐的麻袋是永遠不缺憐香惜玉之人的;前世的雲景疏,今生的楚子玉。

“原來是玉世子。”洛傾雪淡淡地對著他點了點頭,品階相當,自然無需行禮。

楚子玉也並非那等在乎虛禮之人,也同樣點點頭,瞧著那眼淚吧唧吧唧,卻死死地抿著唇的宋芊芊,掏出懷中的手帕遞過去,“宋姑娘別哭了罷,平安郡主也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有什麼話說開也就是了。”

“……”

一句話落地,洛青雲與洛傾寒麵色同時黑如鍋底,雲景疏低眉垂首,怔怔地看著剛才那丫鬟送來的茶杯中,茶葉肆意的上下翻飛著,氤氳起淡淡的茶香。

“表,表姐。”宋芊芊抿著唇,那泫然欲泣的嗓音,小心翼翼地抬頭打量又很快低下去的腦袋;那樣的動作,小意而又害怕,好似生怕被洛傾雪苛責般的模樣,真是想讓人不誤解都難。

楚子玉本就是那等憐香惜玉之人,此刻瞧著宋芊芊,她長得本就不差,尖尖的瓜子臉,秋眼如杏,眉若遠山,唇若紅纓,肌膚雪白,宛若凝脂;此刻又眼眶通紅,雙眸帶著驚慌失措,竟好似那瞧見大灰狼的小白兔般;那麼的小心翼翼,那麼的可憐惹人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