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時光流轉(2)(3 / 3)

從15歲到19歲,四年的時間,我青蔥年華裏所有的愛戀都係在那個月華般的少年身上,如果那個少年曾經愛過我,那麼我是幸福的。也許現在不愛了,那些年輕的愛戀,畢竟隻存在於我們過去的純淨歲月。也許年少時的愛情,再怎麼折騰也都不是致命的,所以我們複員的都很快,我們畢竟活在當下。有一種人,是心裏溫暖的符號,這樣的情適合相守;而另一種人,是心裏靈魂的符號,這樣的愛適合飛翔。我想,葉炎在我的心中,始終都在飛翔。

(六)

2007年的春天,得知陶景馳出車禍的那天,正是我為畢業設計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匆忙趕到陸青夏的身邊時,我終於明白,有些哀痛是不需要眼淚的,我摟住木然的她,開始懷念記憶裏那個冷淡如水的女孩子……

終於,她抱住我開始不能抑製的哭,她說:“小錦,我是不是錯了,我這麼薄情的脾氣,我為什麼不早一點愛上他,白白讓他難過了這麼多年,他怎麼可以這樣離開……”

我的心開始漫天飄雪,在我們年輕的愛情裏,到底誰比誰憔悴,誰又比誰堪憐,誰愛的通透,誰又愛的浮泛?我沒有一刻不想念葉炎,可是從來不曾讓他知道我的思念,我和他在各自己的感情裏浮浮沉沉了這麼久,可是從不曾在彼此的生命中演過主角,又怎能不悲歎?

每個人一生之中,心裏總會藏著一個人,也許這個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盡管如此,這個人始終都無法被誰所替代,就像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無論在什麼時候,隻要被提起,或者輕輕的一碰,就會隱隱作痛。

2009年的初夏,我與陸青夏在這片最接近太陽的土地上相遇,失去陶景馳的她變的平和安寧,我不曾體會的到她的心有多痛,但我知道那種愛人不在身邊的空洞和絕望,流浪了兩年的她,終於在這片高遠的天空下尋得想要的幸福,她告訴我“幸福其實很簡單”,她說“小錦,這些年葉炎一直都在你身邊的不遠處,因著你已有了男朋友,他不曾打擾你的生活,不管有怎樣的誤會,都不要蒙蔽了你的眼睛和心,十年了,小錦,你不覺得,你的愛情拖的太久了麼?”

攥著葉炎的聯係方式,與青夏揮手告別時,我的眼淚終於下來了,這些年努力練習微笑,終於變成不敢哭的人,可是天知道我都錯過了什麼……

多年前離別的那一天,我們沒能留住時間,隻好把愛封在心田,期待來世再相戀。就算世界都忘記了永遠,我們的心不變,不管生命輪回多少圈。

再次站在葉炎帶來的陽光下,我有絲恍惚,仿佛我們仍舊是十年前初見時的兩個少年,我閉上眼再次睜開,確定一切不再是幻影,我彎起唇角,向他微笑,他白雪翠竹般的身影立在我麵前,他的笑容溫潤依然,他向我伸出手,他說:小錦,你來了……

欠你一場愛

她上高三那年,父親去世。她恨母親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父親剛走幾個月,就迫不及待地要尋另一個人來充滿這個處處都留著父親影子的家。

所以,當她看見樓下那位時常背著畫板的中年男子,竟在客廳裏那麼專注地給帶著迷人微笑的母親畫像時,一向溫柔地愛著母親的她終於忍不住朝母親聲嘶力竭地發了火,而母親則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

已是高三功課最繁重的時候,她卻從學校宿舍搬回家住。樓下的中年男子依然常上來,一下下地很執著地叩著門。她總是很尖聲地喊:“我媽不在!”有時候,敲門聲會停止片刻,又遲疑地響起來,她便會搶在變了臉色的母親前麵,飛跑過去打開門,用身子堵住窄窄的縫隙,白著眼冷冷地瞪他一下,道一聲:“麻煩你不要老往這兒跑耽誤我學習好不好!”不等那張微笑著的臉說點兒什麼便砰一下將門關上。

她原本並不討厭那個畫家的。他像父親一樣,有極爽朗的笑聲和極豁達的心胸。可是無論如何他是不能代替她深愛的父親的。而且在這個小鎮上,丈夫剛去世半個月,便急切地要嫁掉,是多麼“傷風敗俗”的事啊!她決定抗爭到底!

填報誌願的時候,她違背了父親生前讓她考到北京去的願望,瞞著母親報了離小鎮隻有十幾裏遠的市裏的師範大學。她終於如願以償地考上了那所大學。當她把通知書拿給母親看的時候,母親呆了許久,終於放聲哭了出來。她把一塊手絹遞過去,卻被母親狠狠地甩掉了,還給了她一巴掌。

她捂著熱辣辣的臉,轉身衝下了樓。傷心欲絕的她失去了理智,連迎麵而來的汽車喇叭聲都沒聽到。醒過來時發現腿上已打了厚厚的石膏。母親的眼也已紅腫得隻剩一條細縫。以後的日子,她依然每隔兩天便回家來住,幫母親做做飯,打掃打掃房間。除了上班,母親幾乎習慣了足不出戶地守在家裏了。那個中年男子,她也極少碰到了。偶爾碰見了,看也不看一眼,便遠遠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