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姝說:“哦。”
兩人閑話家常了一會兒,柳國偉態度非常熱情,劉姝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兩人聊了很多柳原家裏的事情,比如前天姚美麗在樓梯上摔了一跤,腳踝扭了一下,劉姝關切地問:“媽沒事吧?”
柳國偉連聲說:“沒事,要有事早就去醫院了。”
劉姝說:“年紀大了,還是要當心點,去醫院看看保險。”
柳國偉說:“真的沒事,她一切行動正常,就是不能大動。現在已經好了。”
劉姝又聊了幾句,說:“爸,需要我幫你買午飯嗎?”
柳國偉說:“不用,我一會兒自己去食堂吃。”
劉姝說:“柳原他們不來嗎?”
柳國偉說:“他們也就是晚上來看一下就走,平常都是我自己買飯。”
劉姝哦了一聲,說:“那您自己注意保重身體。”然後,她起身離開了。柳國偉笑笑地送她到門口。
晚上,柳原給劉姝發了一條信息:“謝謝你過來看我父親。”
劉姝回:“應該的,你隻要有事告訴我我都會關心的。”
暑假到了,安琪的去向又成了一個問題,以前上幼兒園的時候好歹還有個暑假班可以上,現在小學是沒有暑假班了,興趣班卻一個不少。鋼琴,舞蹈,英語,遊泳,每天都排的滿滿的。李阿姨那裏忙著照顧大喬和寶寶自顧不暇,劉厚仁單位忙的要命,又要煩兒子結婚的事情,劉姝不想再給他們添亂。而柳原既然說過現階段豁免雙方的權利義務,現在又徹底人影不見,她也不能向他請求幫助——事實上她現在不管遇到怎樣的難題,從來就沒想過還可以向他請求幫助。
既然無人幫忙,隻有自己解決。她來回奔波在公司、家庭和各個暑假班之間,風吹日曬,但心知這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江有才和李玫倒是沒有意見,可是公司的業務已經下滑了。再加上暑假之後接送安琪的事情也沒有定,劉姝心裏七上八下的一直也不踏實。她想再這樣下去就隻能找保姆了。
七月過了大半了,有一天,安琪奇怪地問:“媽媽,爸爸最近一個月怎麼都不到我們家來了?”
劉姝支支吾吾地說:“因為最近他工作忙。”
安琪像個小大人似的說:“再忙也要回家的嗎,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呀?”
劉姝沒有回答,心裏卻像明鏡一樣的清楚。結局早已寫好,她隻是在等,等它最終揭曉的那一刻。
兩個人就這樣各自忙碌著,突然有一天,柳原給劉姝發了一條短信:“劉姝,搬回來住吧。”
劉姝大為驚奇。
他們一直都避免討論過去和將來,怕傷筋動骨。偶爾提及,隻要一方表現出情緒波動,另一方會立即終止,最終以沉默收場。可是,不談並不代表徹底遺忘,在某些時刻,曆史還是會夾帶風雨席卷而來,觸及最深處的記憶,情緒瞬間會被淹沒。這樣的時刻多了,兩個人便越發沉默了,這個話題也就變成了他們的討論禁區。可是現在,柳原竟然主動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劉姝不禁問道:“為什麼?”
柳原說:“我爸媽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
劉姝說:“哦,那你最近忙什麼?”
柳原說:“上次跟你說過的做餐飲業的事情,現在有項目了,有個朋友要我和他合夥開一家咖啡廳,我決定入夥了,目前正在籌備階段。劉姝,你一共存了多少錢?”
劉姝說:“五萬。”
柳原說:“哦,有點少,不過總比沒有好。你的房子沒有貸款了吧?”
劉姝說:“還有十幾萬沒還,怎麼了?”
柳原說:“我現在手頭緊,差點資金。”
劉姝看著那條信息,無聲地冷笑了,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