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響了,柳原推門進來了。
他在她身邊離她很遠的位置躺下,床有兩米,足夠大,大到他和她分開的最大距離,可以達到一米。從前,他每日都要抱著她入睡,不管她滾到哪裏,也不管他睡的有多熟,他都能及時地滾到她的身邊,再抱住她,好像生怕他一覺醒來後,她就已經消失。可是現在,他卻選擇了和她背道而睡。
劉姝的眼淚還在不停地流著,柳原在翻來覆去,似乎也沒睡著。劉姝的眼淚流的太多,把鼻子塞住了,發出了吭哧吭哧的聲音。
柳原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往劉姝這邊靠了過來,拿手往劉姝臉上一抹,發現滿臉是淚,他歎了口氣,從後麵環抱住了劉姝,說:“老婆,別哭了。”
劉姝哭的更加用力,渾身都在發抖,就快岔氣了。
柳原溫柔地抱著她,唇也開始蠢蠢欲動,從耳垂開始,到櫻唇,再到櫻桃,然後向下滑落。他的唇似乎有無窮的魔力,每寸被他熨燙過的肌膚都仿佛有電流湧過,劉姝情不自禁地扭動嬌軀,發出了嗯嗯的聲音。
一番酣戰,兩人都渾身無力,又痛快淋漓,劉姝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達到巔峰的感覺了,真可謂是久旱逢甘露。
她緊緊地抱著柳原,沒有說話。
良久,柳原打破了沉默。他說:“老婆,對不起。”
劉姝沒來由的聽到這句話,滿腹地委屈忽然又噴湧而出,化作了淚水流了出來。
柳原親吻著她的淚水,說:“我知道結婚以來冷落了你,你也受了很多委屈,我會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劉姝哭著點了點頭。
她想:就再相信他一次吧。他縱使有萬般不好,也是她親手挑選出來的。此刻,她已經沒有了後路,不信任他,又能如何?
她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開口道:“親愛的,我們一起去看心理谘詢吧。”
柳原驚訝道:“怎麼會想起來看心理谘詢?”
劉姝說:“因為我覺得我現在情緒很不好,你的脾氣也越來越糟糕。我想,可能我們都需要心理醫生的專業指導。”
柳原想了想,說:“你先去吧,等我有時間了也會陪你去。”
劉姝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劉姝真的把心理谘詢提上了議事日程,她現在的睡眠問題越來越嚴重,因此一刻也不想耽擱。
她本想找李玫,可是李玫去了雲南,而她推薦的一位資深心理谘詢師最近又去了國外,年後才回來。劉姝決定先去本地的綜合醫院看看。
到了醫院,劉姝原本想看精神科直接配點安眠藥算了,又怕被熟人看見,想想還是看心理谘詢吧,雖然也是看一樣的毛病,但是聽起來好一點。
掛過號,護士小姐讓劉姝填了一份心理測試,然後讓她拿著號牌在診室門口安靜的等候。
這裏是公立醫院的心理谘詢室,和劉姝想象的心理診所完全不一樣,既不私密,也不安靜。谘詢室的門是半開的,外麵的人都能聽到裏麵人的對話。同樓層的婦幼保健科的病人及其家屬們來來往往的穿梭,每個經過的人都奇怪地抬頭朝心理門診的病人們張望,仿佛他們是什麼奇怪的人群。
而心理門診的病人們,看起來也的確是有些奇怪。
候診椅子上坐了五個人。
最邊上的是一個年輕人,他看起來神色慌張,不停地走來走去,晃得劉姝的眼睛都疼。他一邊走動,一邊問邊上的人:“你是幾號?現在進去的是幾號?還有幾個輪到我?”沒有心理學基礎的劉姝也一看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典型的焦慮症病人。
第二個是一個農村婦女,一言不發地坐著,滿臉的憂鬱,旁邊應該是她的丈夫,兩個人全程無交流;
第三個是一個中年婦女,她在跟第四個人攀談,劉姝從她的敘說中知道,她是一個倉庫保管員,自從她的孩子出車禍死了以後,她就變得很沒有安全感,倉庫裏的東西明明上班時間已經清點過,帳卡物相符,但是每次下班前都至少還要盤點三次,臨走的時候還不放心,總覺得數目不對,就連回家了也在想到底有沒有點對數字。她之前曾經來就診過,醫生說她是強迫症患者。
她旁邊的是一個大媽,一臉的倦容,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她丈夫出軌的故事,直講的吐沫橫飛,講完了,她又聲淚俱下地控訴著她怎樣把青春年華獻給了丈夫,而丈夫又是怎樣背信棄義,始亂終棄。在劉姝看來她其實是最正常的,她沒什麼異常舉動,來的目的無非也就是尋求別人的理解,傾訴內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