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香煙一點點的燃盡,喬朗最後狠狠的吸了一大口,他知道安靜一定會來的,現在的她從來都不會反抗他了。
安靜對著手機笑了笑,她當然要去的,自己已經期待了一晚上他的聲音了,起床去浴室隨意衝了個澡,抓過一條牛仔褲穿上,描畫出她美好的身段,還是個柔美纖細的女孩,又按他的要求從保險櫃裏挑了一套全鑽的項鏈耳環,然後打了個車,直奔本市最昂貴的帝都國際大酒店。
“喂美女,錢,你還沒付錢。”出租司機沒好氣的看著大搖大擺下車就走的安靜吼。
安靜又開始有些迷糊了,直著眼睛愣了好久,才把錢包遞給他,“多少錢,你自己拿。”
出租司機的目光明顯開始詫異,這麼漂亮的女孩,精神怎麼看上去不太正常,好在這位司機人品不錯,隻抽了二十塊錢就走了,他從安靜蒼白的臉色和茫然的眼神大概猜出這女孩最近的精神不太好,受大刺激了。
森森走道的燈火在她幾近透明的臉龐灑下冰冷的黃暈,606總統套房,如同一個宮殿,一般人當然住不起,門沒有關嚴,或許是習慣了在家的感覺,安靜也忘了先敲門的禮節,推開那扇豪華的大門,她詫異的看著地上那雙紅得像血的高跟鞋,那鮮豔的顏色讓她覺得刺眼。
她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向裏麵同樣虛掩著的臥房,腳下踩著不屬於她的衣服,鮮紅的內衣染紅了她的眼睛,那扇門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仿佛要吞噬她整個人。
安靜的手放在門把上,她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她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麼,但是這一刻她甚至想把門關上,然後走到樓下,裝作沒有來過一樣,打個電話給他,告訴他,我來了。
想了想,又搖搖頭,覺得那樣似乎有點傻,她自嘲的笑了笑,她的腦子不好用了,現在連眼睛也出了問題,地上明明什麼也沒有,那不過都是幻覺而已,那個每天晚上都抱著她,溫柔的哄她安睡的好男人,怎麼可能會和別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呢?不,他不會的,她信他。
可惜上天就是不如人所願,顫抖的推開了那扇門,她還是看到她最愛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個赤身的女人睡得香甜,喬朗全身也隻有下半身還圍著一條浴巾,但從床上的淩亂來看,很明顯,該發生的已經全都發生過了。
室溫明明那麼適宜,安靜的身子卻不斷的發抖,她覺得好冷,冷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安靜隻是變得不愛說話,有時候還犯迷糊,但她沒有變成白癡,也不是不經人世的少女,她懂那代表著什麼,她想如果換成是別的女人看到老公或是男朋友這一幕時會是怎樣的反應,她呆呆的站在門口,有些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這種感覺,很錯愕,但那一瞬間,她還是聽到自己的心髒破裂的聲音,床上鋪滿的玫瑰花瓣一如她的心,被那兩具身體蹂躪成碎片。
她想叫醒喬朗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兒?酒後亂性嗎?還是你真的不要我了?
安靜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她手足冰涼,她想她該離開了,她已經看夠了,可是卻發現她連移動腳步的力氣都沒有,她想閉上眼睛,把這醜陋的畫麵隔絕,才發現自己的眼眶中盈滿了苦澀的液體,怎麼都閉不上。
最終她還是沒有去吵醒他們,吵醒了又怎樣呢,已經發生過的事不能當沒有做過,她轉身坐在外間的沙發上,然後拿起玻璃茶幾上的煙盒,也不知道是誰的,抽出一根點燃就狠狠的吸了一口,濃鬱的煙味瞬間衝進了她的咽喉,她被煙嗆得直想咳嗽,可是又怕吵醒屋子裏麵的人,她捂住嘴,把那套十五分鍾前還屬於她的鑽石珠寶扔在沙發上,轉身飛逃出房間,在走廊盡頭咳得撕心裂肺。
在安靜掩上門的瞬間,喬朗就睜開了一雙清亮的眸子,那痕跡深刻的雙眼皮下精明的目光,透露出這個男人此刻頭腦是絕對的清醒,他坐起身子,冷靜的抽完了一支煙,外麵很安靜,安靜應該是離開了,身邊裸女的手撫上了他光潔的胸膛,被喬朗極快的一掌拍掉,看也不看對方一眼,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起身,穿好襯衫,隻留下身後的女人,一個人,用落寞的眼神,看著他空留下的背影。
“什麼時候會再來?”她的眼神,有些幽怨,這樣的極品帥哥,哪怕是不收錢,她也願意陪他上床,可惜的是,對方卻隻是要她配合著演幾場戲而已。
“下次需要做實驗的時候,會提前通知你,必須隨叫隨到。”他淡淡一句,“房費我已經簽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把外麵的珠寶拿上,今晚表現不錯,算是額外的獎勵。”然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等男人出去後,女人方才坐起身子,跳下床,也不穿衣服,就這樣走出了套房,果然,一條閃閃發光的項鏈正橫臥在深紫色的沙發上,女人拿起掂了掂,又不屑的扔了回去,哼,肯定是那種用皓石來冒充鑽石的東西,夜市攤幾十塊錢一條而已,小氣男人,不過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吃虧。
從帝都出來,空曠的大街上已經不見了安靜的影子,喬朗有些心慌意亂的撥打了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寶貝,在哪呢?”
“我回家了,你要的東西放在沙發上。”安靜的聲音柔柔的,一如既往的平靜。
喬朗微不可察的皺皺,說了一句我馬上回來就掛了電話,緊接著調出了另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hello海倫,我照你的方法試了一次,好像沒什麼效果,嗯,好,我不急,會有耐心的,thank!”喬朗將手機一扔,心裏又有些慶幸安靜沒有被刺激到,因為美國那邊最權威的心理醫生說,如果患者的心理承受度不夠強大,病情也有可能往更極端的一麵發展,很可能會徹底瘋狂,或者是——自殺!可是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安靜把他看得很重,如果他在她眼前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都刺激不到她,他就真的無計可施了,難道真的要將她送去精神病醫院嗎?那安靜這輩子就徹底毀了。
不,他不能放棄,從小到他隻要他想做的,就沒有不成功的,讀書的時候他不肯用功,那時候父親罵他是廢物,長大隻配去幫別人洗碗,自尊心第一次受到打擊,他離家出走,從此住校,一向恩愛的母親為此和父親大吵一場,誰知三年後,他將一紙哈佛大學的入學通知書扔給父親,那一刻,他重拾驕傲。
母親喜歡鋼琴,他就拚命練,直到級別比她高,在他的眼裏,從來就沒有不可能三個字,就算是不可能的事,在他手裏,也會變成可能,他就是天,是支撐她站起來的天。
喬朗回到別墅的時候,安靜在被子裏縮成一小團,已經睡下了,他俯身撥了撥她額前的頭發,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心裏是深深的負罪感,對不起安安,為了治好你,請你原諒我不得已的背叛。
雖然好想上床摟住她,但是戲已經演開了頭,再殘忍也要繼續下去,否則就會前功盡棄,那時兩個人的苦都白受了,喬朗關了燈,背對著安靜鑽進了被子,兩個人形成了經典的一個‘兒’子。
在床墊沉下去的那一瞬間,安靜睜開了雙眼,他身上那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她好惡心,用潔白的被褥裹緊了自己的身體,她的眼神,幽怨傷感,他為什麼還要回來,不是正在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嗎?那麼她呢?他又準備拿她怎麼辦呢?繼續同床異夢嗎?不,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定是她現在太懶了,每天用大把的時間來睡覺和發呆,所以他生氣了,她要好起來,趕緊好起來,要和以前一樣對他好,可是以前又該是怎樣的?
寂靜的黑暗裏,彼此的呼吸都那麼清晰,不爭氣的眼淚漸漸彌漫了她的眼眶,默默擦幹,終是無法睡著,偷眼看他,他背對著她,昏暗的房裏,他的側影完美無缺,心中的哀傷就如月亮的光華一般,清冷一片,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不過半米之寬,就真的再也跨不過去了嗎?暗夜裏聽得他呼吸勻稱,她的眼淚才敢慢慢的,一顆一顆往下淌,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眼淚,努力控製不讓自己哽咽出聲,他今晚會回來,那明晚呢?人生還有好多好多個晚上,她好怕有一天這張床上再也沒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