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帶包子(2 / 3)

一想到這兒,我感覺腦袋嗡嗡響,我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紙和筆,哆哆嗦嗦的寫下前言不搭後語的協議:

陳林華給劉義斌生孩子,劉義斌保證把這套房子租給陳林華

覺得不妥,在後麵添上“永久”,還覺得不妥,又在我的名字上麵添上身份證號,一張紙寫了塗,塗了寫。

劉義斌走過來看我寫的,哼哼冷笑著。

我感覺很絕望,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一隻手托著肚子,一隻手把紙遞給劉義斌,

“簽……字,簽……你的名字!”

“哼哼!你也是搞銷售的,這個東西有什麼效力?”他冷笑著。

確實。我拿出另外一張紙準備寫個租房合同,努力控製自己顫抖的雙手,盡力把字寫得端正。他突然搶過我的筆在剛才那張紙上畫了幾筆,完了拍在我麵前,說,“你好好的懷,好好的生,這個房子我送給你,我劉義斌不會虧待給我生孩子的女人!我的雙胞胎也值得起這個價!”

接下來我們有一個多星期沒見麵,我整天都處於焦慮煩躁當中,肚子裏的孩子也受到影響,動個不停,連睡覺的時候也在不停地翻,周末在家躺了一天,整個人感覺口幹舌燥,胸悶氣短,起來上廁所時,發現尿液紅紅的。我被嚇得不輕,怕是經常在孕檢中聽醫生提起的“見紅”吧,才五六個月,難道就要懷不住了?

人的心理作用不可謂不強,此時的我感覺自己全身的器官都不好使了,心慌,腰腹都感覺到隱隱的刺痛,肚子裏的孩子出奇的安靜,我擔心他們已經……

我拿出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撥給劉義斌,一撥出才通第一聲我又急急忙忙掛斷,“他肯定會怪我的。”一個多星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沒看見他的人,他那天暴怒的臉還在我眼前晃,一想起就犯怵。

我喘著粗氣,摸索著皮包外套準備奔向醫院,當我奪門而出的時候,門邊一個高大的黑影靠在那兒,我也沒去細看,可能是晚歸的鄰居吧。沒跑出去兩步,後麵的人抓住我的肩膀喊:“幹什麼去啊?”,我回頭看見是劉義斌,喝了酒一張臉通紅,大衣領子豎起,衣服扣子扣到勃頸處,整個人縮在大衣裏瑟瑟,這麼冷,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

一看到他,我卻又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隻管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搖晃,眼淚也脫眶而出,“去醫院,快……快點去……”

“怎麼了?”

“好像……好像流血了……”我哽咽著,一句連貫的話也講不出來了,“他們……好像沒動……”

“啊!”劉義斌一張臉嚇得由紅轉白,架著我急急慌慌地去打車。

到醫院,醫生給做了檢查,孩子胎心什麼的都很正常,“沒什麼呀!挺正常的。”可我還是覺得很難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什麼姿勢都感覺難受,不停地起起坐坐。

“剛看了,沒有流血。”

“那是什麼?”

“可能是尿血。這樣,再去打個B超,看看雙腎,還有膀胱輸尿管。嗯,可能膀胱輸尿管不太好看羅,肚子這麼大。”

最後,搞半天查出來是腎結石,可能結石劃破輸尿管造成了尿血。

虛驚一場,幸虧孩子沒事。

可我就此開啟了酷刑模式,疼得不行,也不能用藥,更不能像其他腎結石病人那樣靠跳繩運動來排出石頭,我隻能大量飲水,劉義斌扶著我走來走去,本來腿就腫了,現在直接是大腿後側靜脈曲張,青紫一大片。

也不知道那段怎麼過來的,隻記得劉義斌的大手,還有他的手臂,就好像是我的吊命索似的,隻要緊緊地抓住它們,我就感覺自己得救了。

他從身後抱住我的肚子,我們很滑稽的在走廊上一二一的齊步走著,來來去去。

走的無聊了,他跟我講了很多他父親母親的事情。他說他媽媽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得了一種頑固的腿病,爛腳丫直到沒法行走,腿上的肉也逐漸爛去。他的父母是大人定的娃娃親,十幾歲的時候不過是見了一麵而已。後來他父親參軍去了,在部隊遇到一個老中醫能醫他母親的那種怪病,於是他父親就費老勁將這個沒過門的媳婦接到部隊醫病,不離不棄的照顧她,經過五年時間,他媽媽的病奇跡般的好了,人不但能行走,身體也長開了長胖了,據說原來生病時,叫誰看見都嚇一跳,六十幾斤的猴子樣,在部隊被養得白白胖胖。他們是在部隊結婚生子的。

“我老母親前半輩子都是在我爸爸的嗬護下過來的,我爸一死,她又癱了。我爸死多少年,她就在床上癱了多少年。”

“我媽被我爸寵得一點精神頭都沒了。”

“我覺得我爸錯了,不能對我媽負責到底,就不應該那麼寵她,讓我媽以為隻有我爸這樣的男人才配做人丈夫,她一輩子都在挑剔別人,沒人能入她的眼。”劉義斌姐弟兩人婚姻不順看來跟他們的母親有很大關係,我想。

後來見到劉義斌的媽媽,一個不太麵善的老太太,說話比較刻薄,跟我的孩子吵嘴時,我對她真是特別的討厭,當時想,“為什麼這麼不善良的人卻得到那麼真摯善良的人的愛,為什麼這麼不善良的人卻活的比誰都長壽。”

那句話是對的:越是心狠的人越能活得好活得長。當然這些話隻能在心裏想想,萬萬不能說出來,否則毒害少年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