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再少年
映像誌
作者:三禾
16歲的J(中)正在等待母親這天來接她出去,家裏10個月大的兒子也在等著她。
14歲的M.E.(左)是第一次被關押,很害羞緊張。
C(右)也是第一次進來,這是她在押的第34天。在此之前,她在學校是個優秀的九年級學生。16歲的C.M.懷孕8個月了,她既興奮又害怕。她是故意讓自己懷孕的。她的母親生下她的姐姐時就才15歲。父親生前是墨西哥黑手黨,他去世時C.M.才10歲,自此她開始吸毒、濫交。懷孕時,她嗑了很多藥。我曾經在一個包裝廠工作了16個月,那裏有很多卡車、直升機和帶著槍的男人。很多未成年人在那兒工作,我們來自危地馬拉的同一個小村莊。
——R.T.(16歲)
300多個少年拘留所遍布於美國33個州。2011年,約9.5萬名少年被關押在孤單陰冷的單獨囚室中,作為對他們盜竊、搶劫、吸毒、滋事等劣跡的懲罰,短則幾天,長則幾個月。
攝影師Richard Ross在這些囚室裏度過了過去10年的大部分時間。
“我坐在牢房的地板上,聽他們的故事。這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一群被誤解且沒有話語權的孩子。”他對《博客天下》說,“而一旦你意識到自己可以為他們發聲,就很難抽身了。”
於是,他橫跨美國各州200多個少年拘留所,將1000多名少年囚犯的影像和話語傳達給世人。第一人稱的訪談揭開了“問題少年”們背後,那些沒有權力的社區和沒有資源的家庭的真相。
而在女孩麵前,這真相尤其殘酷。她們告訴Richard:
“我媽讓我賣身拿錢去給她吸毒。”
“我第一次被母親的男朋友性侵是在5歲。我看到她穿過門口坐在沙發上看著我笑,我知道她能聽到我的尖叫。10歲時,他們喂了我毒品。”
“這是我第三次被關進來,已經被評為8級高風險人物。爸爸心髒衰竭,媽媽幾年前中風了,我需要偷錢來養家,包括兩個哥哥。”
羈押報告顯示,近年來,少女囚犯的自虐和自殺行為數量正以很快的速度增長。除了條件惡劣的囚室,被迫服藥、隔離、強製脫衣、強行體檢搜身,甚至男保安人員的存在,對有著創痛記憶的她們來說都是嚴重的二次傷害。
“我們用關押這種方式,來對待最需要幫助的人群,真是大錯特錯。”Richard說。他希望這組“獄中少女”(Girls in Justice)的照片能觸動美國的少年司法製度。
但沒人能給出解決方案。一位官員如此回應:“監獄不是女孩們該待的地方,但我們也沒辦法。如果讓她們走,隻會把她們推向更糟糕的生活。”
事實上,這已是美國政府能想到的最佳保護方案,畢竟,為一名入獄半年的少年,政府就要付出4.4萬美元的成本。
我6歲那年,父親因為虐待兒童和吸毒而入獄。7歲,我在一個男孩女孩俱樂部被一個男人性侵,6年後我才將這件事告訴警察,但在我看來,他們什麼作為也沒有。
——S.G.(17歲)這是我第三次入獄,罪名是抓傷了我媽。事實上是她抓傷了自己,然後汙蔑我。
——E.Y.(11歲)第一次進局子是在11歲,當時六年級的我在學校打了一個低年級學生。後來又陸續犯了五次事。
我有一個女朋友。虔誠的天主教徒父母說,上帝不會喜歡你跟女孩在一起。但他們很喜歡這一點,因為這樣我就沒有懷孕的風險。
——K.N.(15歲)我的父母都是犯罪團夥的成員,他們為吸毒賣了房子,我和哥哥妹妹隻能在街上遊蕩,找點吃的。
——J.W.(1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