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回 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裏金刀血未幹3(2 / 3)

韓玉郎激動地抱住何繡鳳,說道:“今生今世我也絕不讓你離開我。繡鳳,這幾年我對你言聽計從,百依百順。今天我要你聽我一次,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何繡鳳柔聲道:“不,從今而後我一切都聽你的。”韓玉郎喜不自勝,說道:“經過今天這一場變故,我已經看穿了,留在聞香教終非長久之計。現在剛剛起兵,大業未成,大家便各懷私心,同室相殘。長此以往,終必有覆亡之日。與其那時遭及池魚之殃,不如現在就脫身而去。你我尋一山清水秀之處,合籍雙修,歸隱不出,再也不理會這些擾人的俗事。”

何繡鳳倏然變色。猛地推開韓玉郎,說道:“玉郎,你不想幫我了?”韓玉郎訝然道:“繡鳳,我這也是為你好呀!一則置身事外,以免來日之禍,二來酬謝李將軍活命之德,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何繡鳳撲入韓玉郎懷中,柔聲道:“玉郎,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實在不甘心任由那尚老鬼猖狂。我求你再幫我一次,隻要鬥倒尚老鬼,我一定與你歸隱,為你生兒育女,做一個賢妻良母。”

韓玉郎愛憐地撫摸著她的秀發,深情地注視著她淚痕未幹的臉龐。輕聲歎息,說道:“繡鳳,不論你要求什麼,我都會答應你。隻要能令你快樂,我赴湯蹈火也心甘情願。”何繡鳳又是欣喜,又是快慰,柔順地依偎在韓玉郎懷中,說些綿綿情話,渾不在意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天賜心想:“這樣最好,你何繡鳳如果離開聞香教,咱們就看不成鷸蚌相爭的好戲了。”大叫道:“牽馬來!”軍士送上兩匹駿馬。天賜將韁繩交到韓玉郎手中,笑道:“此地不是談情說愛之所,賢孟梁請趕快上路吧!”

韓玉郎接過韁繩,緊緊握住天賜的手,說道:“區區兩匹馬雖然菲薄,足見將軍隆情高義。韓玉郎有生之年,決不忘將軍大德。希望下次見麵咱們不再是仇敵,而是朋友。”

天賜笑道:“久聞韓大俠早年豪邁灑脫,佼佼不群,俠名譽滿江南。希望有朝一日韓大俠能棄邪道而就正途,歸還本來麵目。那時隻要大俠不棄,在下一定交你這個朋友。”韓玉郎大叫道:“好!口說無憑,擊掌為誓。”兩人雙掌相擊,相對大笑。

天賜解開何繡鳳的穴道,韓玉郎扶她上馬,並轡而去。走出不遠,何繡鳳忽然帶轉馬頭,嫣然一笑,說道:“李將軍,我已經猜出你是誰了,不過我會代你守密的。”天賜笑道:“何仙子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猜錯。守密不守密倒也無所謂。”何繡鳳笑道:“你盡管放心,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天賜笑道:“連韓大俠也不告訴嗎?他可不是‘別人’。”

何繡鳳臉一紅,啐了一口。催馬趕上韓玉郎,很快兩人的身影便融入了銀白色的山巒之中。天賜目送兩人遠去,心想:“女人都有她溫柔的一麵,何繡鳳也不例外。隻是利欲熏心,難以自拔。唉!為什麼女人的好勝心總是比男人還要強?男人追求的是名利權勢,女人追求的不過是一個心愛的男人而已。何繡鳳有了這樣一個體貼她疼愛她的丈夫,難道還不知足嗎?”

天賜率領麾下百餘殘兵掩埋下同伴的屍體,包紮好身上的傷處,啟程西行。中午時分,一行人來到湖廣地界最後一處關隘。過了此關,前麵就是江西地界,距九江府不足百裏,可以說到家了。這座關隘築於兩山之間,雖非要隘,守軍也不過千餘人,但地勢十分險要。彎彎的山路隻容兩馬並行,兩側均是陡峭的山峰。關牆是青石砌成,高有數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天賜馳到關前,見關上依舊是官軍旗號,知道匡賊尚未公然造反,略略放心。朗聲叫道:“本將軍奉總督大人將令外出公幹,請關上守將開關放行。”

關牆上一陣騷動。不多時垛口上便站滿了手持弓箭的軍士。一個臉有刀疤的軍官伸出頭,大叫道:“奉總督大人之命,此關業已封閉,沒有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通過。你是何人?有手令嗎?”

天賜暗呼不妙,叫道:“有總督大人兵符在此,請查驗。”刀疤臉軍官道:“不行,大人已經傳下話,兵符被賊人盜走,自今日起廢棄不用。你這廝妄圖用兵符詐關,一定是反賊同黨。趕快下馬投降,自縛請罪,本將軍或可饒你一命。否則總督大人發兵到此,將爾等刀刀斬絕,一個不留。”

天賜大怒,喝道:“匡文堯早已造反作亂,他的手令如同廢紙。你這混蛋如果尚存忠義之心,趕快開關放行。本將軍念你無知,不以附逆之罪論處。如若不然,本將軍殺上關去,砍下你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