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一一查看這些布置,說道:“歐總管,你看憑咱們這些安排,聞香教能攻進來嗎?”歐振嶽信心十足,說道:“這全是先生之功。有這些布置,本莊安如泰山。”見天賜依然愁眉不展,歐振嶽頗為不解,問道:“先生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天賜歎道:“我擔心的是莊主。聞香教高手如雲,不可輕侮。九江府距嶽州近在咫尺,如果聞香教在一夜之間集齊人手,必然雙管齊下。一麵派偏師攻莊,一麵卻集中精銳,設下埋伏。純陽莊防備周全,料無大礙。而莊主過於自恃,輕敵冒進。一旦中伏,後果不堪設想。”
歐振嶽對天賜早已十分信服,聽他分析得有條有理,不免暗自吃驚。可是一想到呂道玄武功之強,同行者實力之雄厚,歐振嶽又覺得擔心是多餘的,說道:“李先生多慮了。就算聞香教設下埋伏,莊主功力通玄,又有武林盟曹大俠司馬少俠相助,合三人之力天下無人可敵。她何繡鳳縱有三頭六臂也奈何不得。”
天賜連連搖頭,說道:“咱們有高手助戰,焉知聞香教就隻有何繡鳳一人。何況神兵利器,非人力所能抵擋。咱們有連珠弩,聞香教難道就沒有?莊主能應付嗎?”歐振嶽冷汗涔涔而下,驚道:“如果遠一些或者能夠躲開。如果距離太近,猝不及防,就算是武聖司馬長風,隻怕也難以逃脫。”天賜道:“司馬長風不行,莊主自然更加不行。還有莊主帶去的人,有幾個有莊主一樣的武功。隻可惜我沒有蘇秦張儀之舌,無力勸阻莊主謹慎從事。”
歐振嶽道:“這也怪不得先生。莊主執意要去,誰能攔得住。何況還有武林盟和蔡家的人一力慫恿,莊主落在人家圈套裏了。”天賜道:“原來歐總管也看出了關節所在。”歐振嶽道:“看出來又能如何?人家是武林中有身份有名望的高人,我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家,想勸阻也無濟於事。”
兩人相對唏噓。正在這時,兩名強健的莊丁各扛著一個大包裹登上莊牆。將包裹往地上一放,施禮道:“李先生,照您的吩咐,東西已經打造好了。”天賜頷首道:“很好,我一定稟明莊主,為你們記大功一次。”那兩名莊丁歡天喜地,退下莊牆。
歐振嶽暗中稱奇。隻見天賜打開第一個包裹,裏麵是滿滿一捆狼牙箭。箭杆由生鐵打就,即粗又長。箭鏃寒芒四射,狀極犀利。歐振嶽喜道:“原來先生還精於箭術。”天賜笑道:“精通談不上,略具心得而已。尋常弓箭不太合用,這是我請莊丁連夜打製的。五十枝箭就是五十條性命,但願用不上才好。”
等到天賜打開第二個包裹,歐振嶽更為驚奇。那是兩塊不方不圓的鐵板,厚近寸許,微微彎成圓弧形。邊上有四個小小的圓孔,穿著絲帶。歐振嶽問道:“李先生,這又是何物?”天賜道:“這是兩個特大號的護心鏡。我昨夜臨時想出來的。莊上的鐵匠手藝不賴,看上去還算合意。”褪下外衣,將鐵板緊緊縛在後背上,再將長衣罩在外麵。伸伸手臂踢踢腿,並沒有什麼不便。
歐振嶽道:“李先生,你怎麼將護心鏡縛在後背上?應該放在前胸的。”天賜笑道:“衝鋒陷陣的勇士才把護心鏡放在前胸。我要提防有人暗算,所以要把它縛在背後。有了這玩意,那奸細便奈何我不得。”
這主意委實有些匪夷所思,歐振嶽不禁啞然失笑,說道:“這倒是個絕妙的法子。”天賜道:“歐總管也戴上一個,有備無患。”歐振嶽搖頭道:“戴上一塊鐵板,沉甸甸太不方便。”天賜道:“救命之物,還管什麼方便不方便。”歐振嶽拗不過天賜,隻得依言縛在背上。兩人相互敲打對方的後背,叮當作響,不免相對大笑。
望著莊外的樹林,幽暗陰森,易於為敵所用。天賜忽然心生妙策,問道:“歐總管,莊中的氣死風燈一共有多少盞?”歐振嶽奇道:“先生問此做甚?要用的話,十盞八盞總是有的。”天賜笑道:“這可遠遠不夠。我要幾百盞,上千盞更好。”歐振嶽苦笑道:“這可太難了。幾百盞氣死風燈,倉促之間到哪裏去弄?”天賜道:“弄不到氣死風燈也沒有關係,隻要是燈就行。歐總管,你帶些人手,把莊內的大小燈籠,不管是紙燈綢燈走馬燈,過年過節的大紅燈,連夫人小姐房裏的宮燈也不要放過,一並給我搜羅出來。”
歐振嶽困惑不解,問道:“先生要這麼多燈籠做什麼?”天賜遙指莊外的樹林,說道:“你看這一片林木,很容易藏身。如果弄幾百盞燈籠掛上去,林內林外照得通明,聞香教便隻能明攻,無法偷襲了。”歐振嶽大喜,讚道:“好主意。我為什麼想不到?”立刻就叫來幾名莊丁,到莊內搜羅燈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