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道:“大哥且慢!剛才的小伎倆非常管用。咱們不妨依樣畫葫蘆,再來一次。”周天豪道:“你說他們還有埋伏?”天賜道:“小心點總是好的。咱們會用手段,人家也不是傻瓜。”
周天豪道:“好,就聽你的。”身子一縱,又鑽入密林之中。果然不出天賜所料,錦衣衛並未全部撤走,周天豪一去又引發了伏兵。這一次聲勢更大,似乎有上百人之多,呼喝聲此起彼伏。周天豪輕功卓絕,不與他們糾纏,遠遠地引開,又悄然轉回到天賜身邊,笑道:“賢弟料事如神,我服你了。”
天賜笑道:“套用大哥的話,江湖人的小伎倆,不值一提。”周天豪道:“咱們再來一次,以防萬一。”天賜笑道:“這未免有些畫蛇添足。錦衣衛追不到人,自然知道中計,很快就會回來。咱們快去牽馬,遲則生變。”
兩人鑽出樹林,向樵夫的茅屋摸去。潛到茅屋前,隻見屋前空蕩蕩,栓在那裏的坐騎早已無影無蹤,想是被錦衣衛順手牽羊牽走了。兩人萬分懊惱,見東廂亮著昏黃的燈火,便推門進去。待到看清屋中的景象,兩人都驚呆了。
屋中的景象真是慘不忍睹。一個無頭的屍體蜷縮在地,身上血漬斑斑,看衣著正是日間指路的樵夫。樵夫的妻子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做大字型仰躺在地,麵目扭曲,下體一片狼藉。那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也未能幸免,斜倚在牆角裏,肚腹挨了一刀,內髒也流了出來。一個溫馨的三口之家,禍從天降,都化做奈何橋上的冤魂。
天賜目眥欲裂,喃喃道:“是我害了他們。我真是個不祥之人。”周天豪怒叫道:“禽獸,畜生,簡直豬狗不如。”天賜雙目寒光暴現,切齒道:“大哥,我要大開殺戒。”周天豪叫道:“不錯,殺光這群兔崽子。”兩人怒發衝冠,殺機大盛,拔劍衝出房門。
一到戶外,冷風一吹,天賜心神驀然清醒,說道:“大哥稍待,此事尚須從長計議。”周天豪道:“賢弟有什麼好主意嗎?”天賜道:“咱們人單勢孤,錦衣衛卻人多勢眾。暴虎馮河,鹵莽從事,不但伸不了冤出不了氣,反倒把咱們自己也賠進去了。”
周天豪怒道:“你怕了不成?”天賜道:“小弟從來不知怕為何物。可是與這些小嘍羅糾纏,縱然殺得成百上千,又有何益?這筆帳應當記在劉進忠那賊子的頭上,以後我找他去算。”周天豪道:“劉老賊該死,他手下的走狗也個個該死。我記得有一句民謠,叫做:不平人殺不平人,殺盡不平方太平。並非我天性好殺,冒險胡為。實是不殺不足以上對蒼天,下對屈死的無辜。”
天賜血湧胸臆,殺心複盛,叫道:“好個殺盡不平方太平。大哥,我聽你的。”周天豪喜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兩人不再藏匿,向錦衣衛追去的方向直奔下去。這是打算真刀真槍大幹一場了。
奔出數裏,隻聽前麵人聲嘈雜,黑影憧憧,五個黑衣人穿林而來。鋼刀映著月光,閃爍不定。周天豪叫道:“幹掉這幾個兔崽子。”縱身撲上去,劍光一閃,不聞金鐵交鳴之聲。一名黑衣人長聲慘呼,利劍透胸而過,當即斃命。天賜也不甘落後,攔住一名黑衣人,揮劍猛劈。他的鐵劍烏黑如墨,林深夜暗,看不清來勢。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一劍砍為兩段。
天賜殺得性起,又找上一名黑衣人,劍如狂風,橫掃直劈。那黑衣人武功不弱,左閃右避,捷似猿猴,天賜數劍勞而無功。旁邊的周天豪卻已得手,餘下的兩名黑衣人都被他砍翻在地。與天賜纏鬥的黑衣人見情勢危急,不敢戀戰。猛砍兩刀逼退天賜,回身便逃,轉瞬間已竄出數丈開外。天賜自知輕功不佳,追之不及。大喝一聲,手中鐵劍飛出,化做一條烏龍,直取黑衣人的後心。那黑衣人慘叫一聲,被鐵劍射個透穿,釘在樹幹上,屍體屹立不倒。
周天豪讚道:“老弟好俊的功夫。”正在此時,遠處的黑衣人聽到搏殺慘叫之聲,紛紛向這邊撲來。樹林中人影綽綽,喊叫聲此起彼伏,似有千軍萬馬。天賜叫道:“大哥,快走!別給纏住了。”周天豪道:“跟他們玩捉迷藏,人多就躲起來,人少咱們就抽冷子幹他娘的。”兩人又鑽進密林之中,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