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又問道:“道家有吐納之術,講的也是練心練氣。不知與內家功夫是不是一回事?”
蘭若道:“也是也不是。吐納術旨在養生,據說練到極處可成仙成道,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內家功夫卻講求實用,重在搏擊,與吐納術有很大的不同。但內家功夫與吐納術又相輔相成,先練吐納術再練武功能受到奇效。武林中有不少好手原本就是修練吐納術出身的。二者一為體,一為用,不能截然分開,更不能混為一談。”
天賜聽蘭若講了一番武學道理,心中豁然開朗,多日的困惑迎刃而解。暗想:“我還以為武功已練至極處,所以無法進步。原來卻是練功的方法不對,花十幾年走了一條冤枉路。”當下向蘭若求教修練內功之法。蘭若也不藏私,將所習的內功心法詳細解說了一遍。天賜與妹妹聽得津津有味。最後蘭若叮囑道:“據家師講,這門功夫稱為玄天真氣,源於道家的吐納之術,數代相傳,去蕪存精,發揚光大,稱得上武林絕學,十分厲害。若被心術不正者得去,一旦練成,為禍天下,再難製之。你們切不可將此技輕易傳人,也不能輕易炫露,引人覬覦。”兩人心中肅然,點頭稱是。
他們談論武功,興味盎然,不知日之將午。午餐之後,三人又回到後院。這一回不再紙上談兵,由天賜同妹妹過招,蘭若在一旁點撥。一天下來,天賜自覺武功進境非小,與今晨相比似乎判若兩人。天賜深知這全是蘭若指點之功,勝過自家閉門苦練十年,對蘭若更為敬服。
天黑以後,李大人從府衙返回。一家四口相聚燈下,免不了提及今天練武之事。天賜對蘭若推崇備至。李大人心中歡喜,知道小兒女練了一天武功,必定很疲乏,命他們各自回房休息。
小夫妻回到新房。天賜掩上房門,栓上門閂,回身就將蘭若抱住,笑道:“蘭妹妹,我苦練武功多年,始終未窺門徑。今日蒙賢妹悉心指點,受益非淺。讓我如何謝你才好?”
一提到謝字,蘭若便想起昨夜之事,禁不住臉蛋發燒,芳心亂跳。忙道:“你累了一天,好好歇一會吧!”天賜笑道:“我不累,也不想休息。昨夜被你借機逃脫,現在我可不能再放過大好機會。”在他火熱的目光注視下,蘭若又是羞喜,又是驚慌,忙岔開話題,說道:“天賜哥,我教的內功心法你領悟了沒有?還不快練一練,如有不解之處,我再詳細解說。”
談到正事,天賜神誌一清。壓下心中的綺念,跳上床盤膝坐定,手足向天,閉目內視,依照蘭若所授的心法行功。他初練內功,心神浮躁,隻練了盞茶功夫便坐不住了,睜開眼睛,問道:“蘭妹妹,你說練功會有各種各樣的反應,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是不是練錯了?”
蘭若笑道:“沒見過你這樣性急的。我說的那些反應,要練上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會有。你才練了多久?”天賜苦笑道:“讓我就這樣枯坐幾年甚至幾十年?我的老天!我又不是木雕泥塑,要吃飯睡覺的呀!”蘭若笑道:“又不是每時每刻都這樣坐著,一天隻練一兩個時辰就行。練內功最難的就是入門,有許多人練一輩子也過不了這道難關。看樣子我不幫你是不行了。”
蘭若也登上床,在天賜的對麵盤膝而坐。兩人雙掌相對,天賜隻覺掌中的一雙小手溫軟異常,不免有些心猿意馬,魂不守舍,目光又露出灼灼熱意。蘭若臉頰緋紅,說道:“我現在是師父,在傳你武功。不許胡思亂想,定下心神。練功時要做到靈台空明,心無雜念。不然什麼也練不成。”
天賜好生慚愧,慌忙凝神定氣。可是佳人當麵,心中的雜念總難除去。隻聽蘭若道:“我現在將內力輸到你體內,協助你打通經脈,運行真氣。記住!切不可心生抗拒,更不可過於執著,一切順其自然。”言罷閉目運功。
天賜隻覺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似熱似冷,若有形若無形,沿手臂經脈循行而上,直達丹田。而後在體內繞行,散於百骸,泊泊然,綿綿然,似長江大河無休無止。此時天賜心中的雜念蕩然無存,隻覺十分舒暢,不久即至神遊太虛,物我兩忘之境。隻聽蘭若微弱的聲音在耳畔道:“天賜哥,我內力有限,無力為你盡數打通經脈,隻能助你入門。好好運功,將來的成就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天賜聽得清清楚楚,卻無法開口回答。聚精會神,全力運使體內川流不息的真氣。身體飄飄然似欲淩空飛去。這感覺與蘭若所言完全相同。他心中狂喜,凝神運功,渾不知身外之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體內激蕩的熱流逐漸歸於平複。天賜緩緩睜開眼睛。隻見蘭若臉色慘白,呼吸急促,鬢邊香汗淋漓,頭上白汽蒸騰。天賜大吃一驚,不知是何緣故,心急如焚卻無力援助。漸漸地蘭若呼吸趨於平穩,臉色轉和。天賜長長出了一口氣,稍稍放心。
又不知過了多久,蘭若雙目忽開,說道:“好險!”天賜將他擁入懷中,心有餘悸,問道:“真把我嚇壞了!剛才是怎麼回事?遇上了什麼凶險?”
蘭若螓首輕輕靠在天賜碩壯的肩頭上,仿佛感受到丈夫的關懷,心中甜甜的。說道:“沒什麼。我內力太淺,強行為你打通經脈,一時後力不濟,幾乎走火入魔。尚幸收功及時,沒有鑄下大錯。”
天賜倍感歉疚,說道:“原來練內功尚要冒偌大的風險。早知如此,不應該讓你助我練功。一旦你有什麼三長兩短,讓我如何心安。”
蘭若笑道:“好心有好報。經此一劫,我的內力又進了一層。一年多未曾突破的難關,被我誤打誤撞突破了。天賜哥,這全托賴你的齊天洪福。”
天賜又是歡喜又是愛憐,扶她躺下,笑道:“我不管什麼難關不難關,隻要你平安無事就好。你的臉色還有點不太正常,快躺下休息。昨天你服侍我,今天換我來服侍你。”伸手便去解蘭若的裙帶,為她將長裙短襖一一脫下,隻餘貼身內衣,而後拉上錦被。蘭若嬌羞萬狀,不敢看他。
微風送來隱約的更鼓,夜深了。天賜也解衣上床,倒頭便睡,看樣子又要虛度一個春宵。忽然蘭若掀開被鑽入天賜懷中,膩聲道:“天賜哥,你說要謝我的,為什麼又不理我了?”
隻因顧忌蘭若練功疲乏,難以承受,天賜一直強忍欲念。經她這一挑逗,理智的堤防頓時崩潰。挽住蘭若的纖腰,將她緊抱在懷中。蘭若熱情如火,送上滾燙的櫻唇。兩人激動地擁吻著,愛撫著,情火如熾。紅燭燃盡而熄,幔帳悄然滑落。不見無邊春色,隻聞呢喃之聲。
正值一雙小夫妻交頸而眠,隻羨鴛鴦不羨仙之時,千裏之外的京師皇宮之中卻是一片肅穆。乾清坤寧交泰三大殿燈火徹夜不熄。宮娥內侍往來穿梭,每人的臉上都掛著重重的憂色,仿佛一場災禍即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