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太極殿朝堂(1 / 2)

陵陽本能地縮了縮,想收回手,男子仿佛意識到什麼,放開抓住陵陽的手,隨即水紋梅紗袖輕輕一拂,又極為優雅地將手背在身後,速度之快,若不是陵陽腕間有幾道微微地紅印,陵陽會以為剛才隻是是幻象。

“尚哥哥。”謝安恭敬一揖,喚道,隨即不留痕跡地將陵陽往身後扯了扯,離開謝尚一段距離。

“嗯,你們這是……”謝尚有股子塵世的媚氣,卻並不俗豔,看向陵陽和謝安時,膩白的肌膚,襯著清亮的眸眼,竟讓陵陽有種從骨子裏溢出的親切之感,這種感覺讓她有些納悶。

“送陵陽妹妹去她娘親那兒。”謝安答

“這樣,我恰巧看見了杜夫人在廣廂院處,我遣幾個鬟婢,將陵陽送過去吧,”謝尚向後使了使顏色,幾名身著青裳鬟婢,輕搖而至,“謝安,為兄有事同你商量……”

翌日,清風氣和,小皇帝的生辰便在今日,這次弄得極為盛大,凡是士族大家的嫡親門戶,都可入宮,與之齊享天倫。

從謝府出發至建康宮,雖路途極短的,可是為了彰顯身份之尊貴,士族階層均是排了滿當當的轎落,熙熙攘攘下,直到那建康宮的朱雀門。

陵陽是第一次走在宮城正中之所,心裏自是激動萬分,傍著朱閣紅毯,緩緩行上那玉石廊梯間,曠野之景,盡收眼底,竟與那古籍記載無異,宮城枕覆群山,飄渺瑰麗,宮前以牛首山為宮闕,又建造兩重宮闕……

“喂,謝安,那兒可是牛首山”陵陽忍不住,拽了拽走在前頭的謝安,指了指漸漸走近的棠紅大門,嵌於一幢巨大的黑山之中,佛彩尼文,似一圈華騰,鐫刻門沿,兩個牛頭把手,燃著黃燭,泛著金光。

謝安點頭,“入了這“章門”,裏頭可就是太極殿了”

“還不曾,即使入了這”章門”,也要行過正中內正門“端門””蒜子打著哈哈說,顯然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這倒是極為少見的,因為蒜子給人的印象,總是一副神采奕奕,可愛得膩出水來的感覺。

“安兒,蒜子妹妹的學識不在你之下。”謝裒看著自己兒子有些微窘地樣子,笑說,心裏估量著,安兒少年才智早已遠播,謝氏又靠才智形貌累積盛名,若想在謝安這一代取得頂峰之嗣,安兒所取之妻必要像這蒜子。而杜乂之女,謝裒回望了這個樣貌平平,甚至有災星之名在外的女孩兒,暗暗搖頭,不可娶。

陵陽此時哪裏想到眾人的心思各有千回百轉,隻想著多開開眼界,乖乖地走好這一生便是足矣,能力之外的奢華尊貴,從不願意去過多強求,甚至包括杜乂的死,曾有過找出真凶的念頭,但想想也是極為不簡單的,便有了作罷的念頭,隻想了了杜乂的心願,在這一世,拋棄自己的名諱,做一世的陵陽,報答杜乂舍命相救之恩。

太極正殿,絳色晶磚,掩映櫛比丹柱,赤紅焰帳,卷簾於大殿,中間一方甬道,搭著濁青玉橋,橋下汩汩向外冒著白色水汽,隱約可現的太極黑白紋,一切的一切,都在彰顯著,正殿之中,朝堂之上,唯有坐於龍椅之上的司馬皇家才是正統之主。

士族大家,且按著尊卑貴賤,立於朝堂兩側,陵陽大約知曉,杜士族在外,隻能算作中等之位,可如今,自己站著的位置,與著司馬衍僅僅隻隔了十層階梯,龍榻之側情景,盡收眼底。

中涓宣“十大士族齊,拜~”

東晉由士族組成,司馬皇室便是最大的士族。十大士族盤庚錯雜,據著陵陽的知識,亦隻是知曉個大概,琅琊王氏、太原溫氏、河東裴氏、隴西李氏、弘農楊氏、陳郡謝氏、清河崔氏等,共同支撐起東晉,但陵陽明白,這僅僅是浮與表麵之現象,例如杜乂,杜士族雖不入十大家族之列,卻是助帝之暗勢的存在,例如裴慕應該是屬於河東裴氏家族之人,卻從未見她與裴氏相交,那麼從前聽著裴慕與杜乂的談話,陵陽納悶,這偌大的兵力財力究竟從何而來……

群臣畢賀,餘音繞梁久不止息,小小皇帝,冠冕絳珠之下的他,看不清神情,麵對群臣的跪拜,絲毫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庾皇後此時已經貴為太後,臨朝攝萬機,懷中抱著司馬衍的弟弟司馬嶽,這小孩兒今日似乎有些吵鬧,在庾太後懷裏扭來扭去,好不安分,白白的小臉兒,淺細的黃眉兒皺成了倒八字,微翹的朱唇,與那庾太後長得甚為相似。與龍椅之上的司馬衍比之,膚色顯然要柔白細膩得多。

庾太後輕聲嗬護著懷中的小孩兒,手不停地輕撫著司馬嶽微微泛黃的頭發,時間似乎有些久了,庾太後似乎忘記了底下還有朝賀的大臣。

司馬衍微微歪頭,恰巧瞧見庾太後眼中一抹柔和的母色,隻有看見弟弟時才有的,心裏有些刺痛,逐轉正了頭,麵前的冠冕絳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著。司馬衍有些黝黑地小手似乎想向上抬起,卻忽被另一側傲視而立,身著棗栗官袍的男子給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