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這話其實也說出我想說的了,我們在這累死累活的,甚至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他還跟看戲一樣,就算他在的時候我有多麼妥帖,就算覺得他是我,我此刻也有點憤怒,不過我此刻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就隻能看著我不斷走近王城,看到我單手將王城提了起來,這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經滿麵恐慌的回去車廂了,包括最開始被王城砸中腦袋的列車員,把自己關在乘務室就不出來了。
所以‘我’將王城提起來,還隻用了一隻手這種事,除了我,還沒人看見,而這個地方也突兀的顯的很空曠。
“頭一回有人對我這麼說話。”
王城咳嗽一聲,呸的吐出一口血唾沫:“很高興成為第一人,不過你耍威風之前能不能先把臉上的血擦一擦,鼻子底下那兩條再流下去就跟女的第一次時候那個量差不多了。”草,這個時候還嘴貧。
“那是他的事情,我從不幹這些瑣事。”
“哼,你說過你是他,他就是你,看來還是不一樣,至少如果是同一個人,這個人會擦擦鼻子。”
“你一點不怕我。”
“我怕啊。”王城怪叫一聲,“怕死了,可是老子怕有用麼?你他媽提著我跟提著小雞崽子似得,旁邊就是列車門,老子已經被揍成這樣了,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你想殺我,跟玩一樣,你要是真想殺我,我裝孫子有用麼?”
“你裝孫子吧,你裝我就放了你。”‘我’饒有興致的說。
“不。”王城忽然笑了,“這裝孫子也得分人,這人他媽的確實把你揍趴下了,是他揍的我,老子跪地上給他當孫子都行,可你不配,有力量不用,你讓人瞧不起你知道不?”
“你怎麼不說是我不屑用。”
“你知道不,老子最惡心有人說,我想幹嘛想幹嘛,想了半天啥事沒幹,那不和放屁一樣麼。”王城似乎想笑一下,但扯到了嘴邊的傷口,嘶了口涼氣,“你也是,我能幹,我能做什麼,我很厲害,什麼的,你不幹不就跟放屁一樣麼!?”
‘我’歪頭想了下:“你為什麼不想想我是為了鍛煉他的力量才在最後一刻出來的?”
“那我為什麼不能想,你就是想看一出好戲才在最後出來的?他他媽骨頭都快給碾碎了,老子揍他頭上那個鬼僵屍的時候還能聽見他骨頭哢嚓哢嚓的聲音,這他媽也是鍛煉?我鍛煉你個混賬王八蛋!”老子心口瞬間一陣暖流劃過去。
草,這他媽就是兄弟啊。
‘我’說:“沒錯,你說對了,我就是想看一出戲,尋到好玩的時刻才出來,而在最後一刻出來,就是怕他掛了,我就沒戲看了。”
王城虛弱的又咳了聲:“你怎麼不說是怕他死了,你也跟著玩完兒?”
‘我’疑惑了下:“你為什麼這麼想?”
“我就是這麼想的,沒原因。”
‘我’笑了下:“兄弟,我很喜歡你,你的性格很討人歡心,但是我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方式,所以......你去死吧。”
我看見我的手拎著王城一點點靠近敞開的車門,王城的板寸都被吹得偏了偏,老子心裏著急的要命,但還隻能眼睜睜看著。
“你著急了?”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我’繼續道,“阻止我試試。”這話說的很平靜,但我清晰的聽見裏麵的威脅。
阻止,怎麼阻止?我腦子中無數的想法劃過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阻止!
“你是誰?”最後在心底成型的就剩下這三個字。
“我就是你。”我的聲音很平靜的響起。
“不,你不是我。”正如王城所說,他不像我。
“你在逃避什麼?”‘我’說,“馬武,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是你創造了我,從你成為活死人的那天,或者說,從那天起,你創造了你現在的自己,力量和理智的不公平分割,我們倆,誰占得多,誰占用的少,還真是分不清楚。”
我聽的朦朧,但隻抓住一個問題:“如果你是我,我要你放了王城。”
我們倆的對話在王城看來就像自言自語,王城已經有點昏了,嘟囔了一句:“他媽的要扔趕緊仍,早死早超生,這他媽的被揍的疼死了,還要聽你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這他媽也是一痞子。
而就在這一刻,列車喇叭發出一陣機械音兒:親愛的乘客,鑼鼓隊到了,請收拾好您的行禮,依次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