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心中猜測時,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從火光之中傳出,聲音之中帶著憤怒,但更多的卻是因為過於驚懼而產生的顫抖。
眾人駭然地看著台上,所有人都聽得出,高聲慘叫的是個男子。
慘叫聲中,火光漸漸消失,此時人們終於看清,原來火光之中那個一高一低兩個影子,高的是灼灼,而低的,正是半跪在地的淩人。
此時他的右臂已被燒得焦黑,無力地垂在地上,而在他身上,十數道極細的火焰像繩索一樣由上至下將他纏繞其中,火焰繩索的另一頭則係於灼灼的指間。
慘叫聲並沒有停止。
淩人邊叫邊拚命掙紮,此時連半跪著的雙腿也被那詭異的火焰繩索緊緊地綁在一起,在亂石之間拚命地滾著,整個人再也沒有了剛才盛氣淩人的氣勢。
然而,那火焰之索始終如蟒蛇一般緊緊地纏在淩人的身上,無論他怎麼滾動,火焰都平靜而緩慢地燃燒著,既不變大,也不熄滅,就像燈草不緊不慢地熬著燈油一般,除非油盡,才會燈枯。
盡管在場的多數弟子心中都對淩人十分不恥,更是有許多人盼著能有人給他一些教訓,但麵對如此詭異而殘忍的一幕,還是有許多人駭然變色,畢竟,淩人身上那看似氣若遊絲般的火焰絲毫沒有熄滅的跡象,誰都看得出來,這樣下去,淩人隻怕真的要像燈油一般被生生燒幹。
如此殘酷的死法,比起被人一劍刺死或者一拳打死,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
已有不少人開始同情起淩人來,然而,人們看向擂台上孑然而立的那個小姑娘,眼神開始由之前的喜愛和同情變成了畏懼。
所有人都知道淩人的實力在同輩弟子之中堪稱恐怖,但是,這個小姑娘卻能在轉眼之間讓他生不如死,這份實力,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看起來溫柔可人,纖細柔弱的小姑娘,竟有如此道行,更可怕的是,手段還如此狠辣。
就連石破也在瞬間有些恍惚,淩人剛才的慘叫在火焰的煎熬之下,如今隻剩下了哀嚎,隻怕過不多時便真的要死於當場,但灼灼自始至終隻是平靜地看著,緋色的雙瞳之間火光閃動,並不帶絲毫憐憫,如同死神一般。
石破的心中突然感到一絲害怕,如此冷酷的灼灼,實在是他生平所僅見。
“石師弟,”方劍儒及時出言提醒道,“差不多了,莫要鬧出人命。”
石破猛然清醒,感激地點點頭,對灼灼道:“灼灼,饒過他吧。”
灼灼看向石破,又看了看在地上哀嚎的淩人,默然地點點頭。
火焰如同遊蛇一般從淩人身上抽離,一閃而收,迅疾地盤繞在灼灼的指間,形成一個紅色的指環,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公子,”灼灼盈盈地走下擂台,回到石破麵前,轉頭看了一眼隻剩下半口氣的淩人,道,“我惹禍了,你會怪我麼?”
石破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寧願你惹禍,也不希望你倒在別人腳下。”
灼灼先是一怔,隨即露出爽朗的笑容,天真爛漫,便如許多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子一樣,那樣幹淨的笑意,讓人無法與之前的狠辣冷酷聯係在一起。
“姑娘,”方劍儒上前一步,道,“你剛才所用的法寶可是分光流火戒?”
石破一怔,對於方劍儒所說的法寶,他自然是沒聽過。
灼灼也是一愣,想了想,點頭道:“正是。”
他這簡單的兩個字,在別人看來並沒什麼,但方劍儒卻是麵色一變,對於這種止於傳言的法寶,他也是在師尊的口中才聽說過一兩次,剛才他不過是根據以前師尊所描述的特性樣式隨便一猜,卻沒想到灼灼竟然毫不否認便承認了。
其他弟子也許不知道,但方劍儒卻知道,分光流火戒,是數百年前妖族之中成名已久的法寶,其威力遠遠不止今日所見的這樣。
方劍儒看著灼灼,如果這法寶是分光流火戒,那麼,這個小姑娘又是什麼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