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赤鬆子點點頭,慈祥地道,“你去吧。”
石破有些莫名其妙,按他的想法,赤鬆子將自己叫來這樣隱秘的地方,又支開所有人,要問的事情,本該十分重要才對,不知為何,卻隻是閑聊般地讓自己來辨認一塊衣袂。
“弟子告退。”石破拱手道,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赤鬆子看著手中的衣袂,眼中閃爍不定。
……
“師兄。”石破走到門口,見方劍儒和灼灼依然等在門口。
陽光明媚,胸中壓抑的一掃而光。
見石破出來,方劍儒向身後看了看,卻並不見赤鬆子,有些好奇,道:“師弟,師尊呢?”
石破看了看身後,轉身道:“應該是還在裏麵。”
方劍儒有些疑惑地想了想,道:“那我們走吧。”
“嗯。”
三人沿著原路返回,待走到那片廣場之時,石破有意看向灼灼,果然見她再次蹙起了眉頭,忍不住問道:“灼灼,怎麼了?”
灼灼一怔,隨即勉強地露出一絲笑意,搖搖頭表示沒事。
石破心中納罕,如果隻是弟子之間尋常的比試切磋,那麼灼灼定然不會如此。
“師兄,”石破轉向方劍儒,道,“那邊隻是普通弟子在比試麼?”
“是啊,”對於這個突然的問題,方劍儒有些奇怪,但當他隨著石破的目光看向灼灼時,見灼灼眉宇緊蹙,臉色陰沉,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道,“對了,那些官宦子弟有時還會在這裏鬥奴。”
“鬥奴?”石破從未聽過,一時並不知鬥奴是什麼。
方劍儒有些尷尬地道:“都是一些紈絝子弟間的無聊把戲,不看也罷。”
這也難怪,驪山宗本是世外仙宗,但自從與帝王家有了瓜葛以後,山上便多了一個特殊的群體——紈絝弟子。
這些弟子並不像尋常的驪山宗弟子,他們上山隻是來混日子的,並非真正為了修行,但由於其家族往往勢力龐大,即使是驪山宗主也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犯太離譜的過錯,一般也懶得去理會他們,而普通的弟子也不願與他們為伍。
長此以往,便形成了驪山宗弟子中的一個特殊群體,而這個群體中的成員日常,便是鬥富比貴,沒事便鬥蛐蛐,鬥雞,鬥狗,但自從流行豢養妖奴之後,不知是誰,竟然別出心裁地發明了“鬥奴”,從此,鬥奴便成了這些紈絝子弟之間的新寵。
在他們眼裏,妖奴與蛐蛐、雞鴨狗根本沒什麼不同,不過同是供其消遣的玩物而已。
石破看著灼灼,走上兩步,道:“灼灼,我們走吧。”
灼灼收回目光,默然地點了點頭,三人繼續向前走。
然而,剛走出幾步,突然從廣場那邊傳來一聲大叫,同是一個黑影如被射出的箭一般向著三人飛來。
“師弟當心!”方劍儒心中一動,擋在了石破向前,說話之時右手已握在了劍柄之上。
與此同時,石破也默不作聲地將灼灼向身後一拉。
待看清了飛來的東西,方劍儒眼神一鬆,握劍的手鬆了開來,微微踏出一步,向那東西飛來的方向伸出了手,同時身體已淩空飛了出去。
一團火紅的光芒在方劍儒掌前憑空出現,如同一片紅雲,將方劍儒全身映得通紅。
那黑影有丈餘之高,眼看著向方劍儒砸來,方劍儒的身材雖然頎長,但與那團黑影一比,也隻有黑影的一半不到,黑影還未近身,陽光投下的巨大影子便已將方劍儒的全身都遮住了,就連方劍儒身前的紅雲都似乎黯淡了一些。
下一刻,那黑影便生生撞在了紅雲之上。
並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響聲,那團巨大的黑影撞在紅雲之上,就像撞進了棉花叢中一般,去勢立減,一點一點向著方劍儒靠近,最後輕輕地抵在方劍儒的手掌之上。
方劍儒身形未動,左腿直伸,右腿微曲,甚至都沒有回過身來,但接住那團巨大的黑影之後,身體卻如鬼魅般地由向前衝改為直直地向後飛來。
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方劍儒抵不住那巨大黑影的衝擊,被砸的後向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方劍儒退得從容而優雅,身形瀟灑隨意,如閑庭信步一秀,如同手上擎著一座小山在漫步太虛。
反觀那黑影,在方劍儒手中卻幾乎沒有什麼動作。
退回到方才飛出去的地方,方劍儒左腳腳尖輕輕觸地,隨即右腳也落在地上,所站的方位居然與剛才飛出之時分毫不差。
石破看在眼中,忍不住暗叫了一聲好,而灼灼卻隻在方劍儒身形飛起的時候看了一眼,之後便將眼光全部放在了方劍儒手中的黑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