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孝衣(1 / 2)

沒那麼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尤其是在,看過了那麼多的背叛。

沒那麼簡單,就能去愛別的全不看。變得實際,也許好也許壞各一半。

暢享時光的包廂裏,祈帆一個人,對著屏幕,一邊唱,一邊流淚。茶幾上的手機已不知亮過多少次,也不知眼下已經是怎樣一段時間,然而祈帆全不理會,她隻想把自己唱醉,唱到聲嘶力竭,便能全不去想,全不去看。

祈帆知道自己,深深地愛著一個人。而那個人,仿佛已漸漸將要離開自己身邊。

不知不覺,天亮了。KTV裏的服務員走過來敲門時,祈帆方才發覺,自己已經唱了一夜。茶幾上的啤酒瓶雜亂地放著,祈帆費力地撐起身子,扶著門框走出包廂,三步兩晃地晃出KTV。走到外麵深吸一口空氣,原來時間還早。路麵上的清潔工正盡職地掃著馬路,灑水車駛過時地上留下一片水跡。祈帆故意踩上去,循著水跡茫無目的地走,走著走著竟然發現,自己已走到了學校門前。

二十一齋的宿舍樓下,一名女子正坐在台階上出神。她一臉憔悴,神色也疲憊至極,但不時地向遠處張望著,似是在等候著誰的到來。她,是柳璃。等的人,是祈帆。祈帆一夜未歸,柳璃便在樓底下等了一夜。然而柳璃卻並不知道,祈帆,沒那麼簡單。

等到兩人在宿舍樓下見麵時,雖懷著不一樣的心情,卻還是緊緊相擁在了一起,彼此,為對方流下了真切的眼淚。

這天是星期一,天氣預報說,有雨。

臨近黃昏時祈帆接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祈帆握著電話先是一陣驚訝,而後便開始小聲哭泣。柳璃坐到祈帆身邊問出了什麼事,祈帆哽咽了許久,方才抽泣著說:“奶奶,去世了。”柳璃登時呆住了,腦海裏浮現起一個老人慈祥含笑的臉龐,她不敢相信,那慈祥的笑容已不能再見。但作為姐妹,柳璃此時並不能過分憂傷,她有安慰祈帆的責任。而祈帆,心裏想著兒時奶奶待自己種種的好,眼淚更是斷了線一般不能止住。星期一沒有下雨,卻無異於給祈帆和柳璃下了一場難以承受的陰雨。柳璃自小便沒了奶奶,所以將祈帆的奶奶當做自己的奶奶一樣看待。柳璃記得去年寒假到祈帆家裏做客時,奶奶歡喜得不行,拿出自己年輕時的陪嫁給柳璃看,又坐在炕頭上給她們講自己年輕時的故事,講小時候聽自己奶奶講過的鬧鬼的故事。柳璃和祈帆聽得毛骨悚然,卻還是央求著奶奶接著講下去,最後兩個人都害怕地紮到奶奶的懷裏。奶奶便張開雙手抱住她們,輕輕拍打著她們的背。

直到今日,柳璃仍清楚地記得奶奶曾經講過的一個故事。

“從前哪,有一位美麗的姑娘,溫婉,善良,而且是一位世家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可是呢,這位小姐生來命不好,總是嬌嬌弱弱的,年紀到了二十歲還沒有婚配。為什麼呢?倒不是因為她身體不好,而是每一個由媒人說定了要迎娶她的男人,都莫名其妙地在婚前死去了。有的是突然得了急病,有的則是馬車驚了摔死在了路上,甚至有的幹脆不知道為什麼就死了,所以一傳十,十傳百,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敢給這位小姐說親了。小姐的父親雖然很有權勢,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外麵人都傳這小姐是個妖怪,鬼精,小姐的父親便請來道長啊法師的給小姐算命,可是那些道長法師要麼胡說一通,要麼隻是為了騙些錢財。也有道行高深的,竟說小姐不在三界五行之中,看不出來曆。所以都沒有改變小姐的命運。後來小姐自己也病倒了,一連病了四十八天,到四十九天的夜裏,小姐隻剩了半分命了,在床上奄奄一息,嘴裏淨說些胡話,鬼啊神啊的。老爺和太太也見沒了希望,便命人將悄悄備好的棺材抬到了院子裏,準備小姐過去的時候好裝殮。

“可就在臨近子夜的時候,忽聽外麵有人叩門。深宅大院的,平常時外麵敲門內宅是聽不到的。老爺和太太覺得很奇怪,便命管家出去看。不一時管家回來了,說是外麵來了一個道姑,說能治好小姐的病。老爺和太太雖將信將疑,卻又想死小姐當成活小姐醫,便立即叫人將那道姑請了進來。道姑一進屋裏,便帶進來一陣香風。而且那道姑長相萬分標致,衣袂飄飄,仙子一般。老爺和太太忙問她有什麼辦法醫治小姐,道姑卻說,讓小姐醒來不難,老爺和太太要先答應她一個條件,否則,縱使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小姐的性命。對於道姑的話,老爺和太太都是相信的。他們家族顯赫,為了醫好小姐,已不知請過多少名醫,連皇帝宮裏的禦醫都費力請了過來。可就是沒有好轉,小姐的病也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