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留生路?你向程遠之挑撥時,可曾想過給我生路?”唐枝毫不猶豫地將她踹開,“你等著衙役來捉吧!”
周蘭這回真的知道害怕了,眼睛哭得腫的像核桃:“阿暉哥哥,你不忍心這樣對我的,對不對?”
鄭暉後退一步,躲開周蘭撲過來的身子,垂在身畔的雙手攥成拳頭。凡是迫害唐枝的人,都是他的仇人。沒能親手宰了老貓與林頭,一直讓他耿耿於懷,而周蘭作為他的親人,竟是其中一環,讓他如何能夠平靜?
就在這時,與荷語出門買菜的鄭姑母回來,隻見周蘭跪在地上哭得不成樣子,“啊呀”一聲叫道:“這是怎麼了?蘭兒為何跪在地上?”
“嬸娘!”周蘭如遇救星,轉身朝鄭姑母撲去。
“姑母,就是她唆使程遠之向枝兒尋釁,才使得枝兒遭罪!”鄭暉指著周蘭道。
鄭姑母驚訝地睜大眼睛:“這怎麼可能?”再看周蘭哭得仿佛淚人兒,對鄭暉的話並不否認,不由得信了:“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做?”
周蘭嗚嗚直哭:“嬸娘,我不是有意的,求你救救我,嫂子要讓官府把我抓走。”
要說荷語與鄭暉有過一段,又出身那種地方,察言觀色的本事自不必說。但見鄭暉眼中閃著屈辱與痛恨,不禁猜到三四分。再看周蘭哭得醜陋的模樣,眼中閃過鄙夷,攙著鄭姑母往旁邊一挪,腳尖巧妙地踢開周蘭的手臂:“你這女子,若是清白無辜,官府自會放了你。若是做了惡事,官府抓你也是該當。”
周蘭被噎了一下,抬頭看向落井下石的女子,但見對方的儀容酷似唐枝,不禁一愣。這時,卻聽鄭暉道:“你先回屋,這裏沒有你的事。”
荷語掩嘴一笑,並不多言,轉身自去了。
四人來到廳裏,周蘭依然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抽噎。鄭姑母哆嗦著嘴唇,指著周蘭道:“你,你說我和暉兒哪裏對不住你,想你往日裏也阿暉哥哥地叫,怎到如今這般害人?”
家醜不可外揚,若是將周蘭告到官府,壞的是整個周家的名聲,說不得對鄭暉的官途也有影響。唐枝心裏恨不得將她活剝了,卻不得不忍耐下來,回屋寫了一紙契約,上書周蘭做下的惡事,並寫明周蘭有生之年需每年交給唐枝二百兩銀子,不論是否嫁人生子。如有違背,則將這張契書昭告天下。
相比名聲盡失,每年損失二百兩銀子已經是極大的恩惠。周蘭雖然對如何掙得二百兩銀子感到茫然,但是為免唐枝反悔,仍是千恩萬謝地按了手印。
周蘭走後,整個客廳裏一片寂靜。地上還存有一片水漬,是方才周蘭落下的眼淚。鄭姑母低歎一聲:“往後同那邊的人,不要再來往了。”等到鄭暉與唐枝點頭,又道:“事已至此,你們也別太氣憤了,不論如何,枝兒福大命大,毫發無損地回來就是好事,我們要懂得惜福。”
鄭暉難得回來一趟,鄭姑母欣喜萬分,連日置備了許多蔬菜魚肉,精心做了菜肴犒勞他。端上最後一碟菜肴,卻是一碟香菇肉醬,鮮亮的勾芡和著白騰騰的熱氣,與濃鬱的香味,看得人眼前一亮。
“快來嚐嚐看。”鄭姑母笑著招呼道。
荷語吃了一口,誇讚道:“嗯,娘的手藝不能更棒了!”
唐枝剛舉箸,卻忽然胃裏一股翻騰,連忙放下筷子,捂著嘴來到門外,彎腰嘔吐起來。
“枝兒,你身體不舒服?”鄭暉緊張地跟過去道。
鄭姑母放下筷子,也關心地問道:“枝兒怎樣了?”
唐枝幹嘔一陣,胸中終於好些。拭了拭唇邊,抬起頭道:“無事。”
回到桌邊,剛吃了兩口,莫名又是一陣胸悶欲嘔。隻得放下碗筷,再次來到門外幹嘔起來。
不知想到什麼,鄭姑母的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來。荷語卻眼睛一亮,嘴快地道:“莫不是懷孕了吧?”
“你胡說什麼!”鄭姑母厲聲斥道。
荷語連忙捂住嘴巴,眼睛卻骨碌碌往門外的唐枝身上看去。心下激動得不能自抑,真真是上天開眼,唐枝的肚子裏懷了野種,瞧鄭暉還要她不要!
鄭暉如何沒聽見?荷語刻意大聲喊出來,兩人在門外聽得再真亮也沒有。但覺唐枝身子一僵,不由心下也是一顫:“枝兒昨晚沒有休息好?是不是吃了冷茶,壞了肚子?”
唐枝拭淨嘴角,捂著小腹,心跳得如擂鼓一般。莫非,那個孩子並沒有……
“無事,吃服藥就好了。”淡淡說完,回頭對鄭姑母道:“姑母,我身子不適,先回屋了。”
鄭暉自然跟在後麵,大步跟上。來到屋裏,倒了杯熱水遞給唐枝:“喝口熱水衝一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