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尚未來得及說話,荷語搶在前頭說道:“妹妹這番受了大罪,暉哥不多待些日子,陪一陪妹妹?”
唐枝聞言,不由側頭瞥了她一眼。荷語心中的小九九,她如何不明白?無非想要鄭暉多待些日子,好從中作梗罷了。不過卻也沒說什麼,微微偏過頭,看著鄭暉如何作答。
隻聽鄭暉說道:“枝兒自然也要跟我一同回去的。”出了這事,鄭暉著實唬得厲害,剛聽到阿誠的稟告時,他心裏想著,如果唐枝有個三長兩短,必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幸而唐枝無事,否則他——如今他是再也放心不下,絕不能忍受唐枝離開他的眼皮子底下。
荷語再伶俐聰明,此時也不禁啞口無言。
回到屋裏,關上房門,鄭暉一把將唐枝摟進懷裏。用力之大,仿佛要把唐枝刻進血肉裏:“你沒事,你沒事,幸好你沒事。”唐枝被勒得難受,伸出手指掐他的肩膀,鄭暉便放開她,卻捧起她的臉,用力地吻著她的發心、額頭、鼻尖:“我以後再也不讓你一個人了。”
唐枝沒好氣地捶他:“你就知道嘴上說!自從你娶了我,為我做了什麼?隻會說以後對我好,我遇著難處的時候你在哪裏?”
鄭暉不禁低下頭,愧疚地道:“我沒本事,讓你受委屈了。”
“現在知道了?”唐枝冷哼一聲,“我確實受委屈了,如果你嫌棄,趁早休了我!”
“不可能!我絕不會做那等狼心狗肺之事!”鄭暉猛地抬起頭,激動地道。
唐枝挑了挑眉:“荷語就在外頭等著呢,你且瞧著辦!”
“她是怎麼回事?怎麼救的你?”提起荷語,鄭暉皺了皺眉,“又為何變成了姑母的幹女兒?”
“她確實救了我,不過也沒有安好心就是了。”唐枝答道,“姑母那裏你且不必擔心,倘若你即將回西疆,往後同她沒甚麼幹係,她早晚要走的。”
荷語就是不甘被鄭暉拋棄,更不甘唐枝明明和離過,卻嫁得鄭暉這樣的良人。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倘若他們之間沒有隔閡,久而久之荷語便也放手了。
“明日我回西疆,你同我一起。”原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到荷語,誰知這才沒過多久,便又見到了。鄭暉記起方才在院裏時荷語說過的話,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你不喜她,往後咱們不打交道便是。”
唐枝睨他道:“莫非你心裏還是喜歡她的?”
鄭暉正色道:“你不喜歡的人,我也不喜歡。”
唐枝便不再逗他,隻道:“明日我卻不能同你回去。我在京城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需要一些時候。”
從西疆回京,除了許萬鬆的案子之外,還有在西疆同吳夫人商議的商鋪之事。另要請一位調製胭脂的老師傅隨同。原本早該辦完,隻恨唐枝剛回京便被許萬鬆的人劫了,這才拖到現在。也不知吳夫人等急了沒有?
“需要多久?”鄭暉問道。
“少則四五日,多則七八日。”唐枝答道。
鄭暉略作思考,點頭道:“我等你便是。”且不談公事,倘若因為他的疏忽,再導致唐枝有個什麼,他真的沒臉活著了。
這一忙便是四五日過去。
終於等到商鋪的事情落定,調製胭脂的老師傅也談好,唐枝才舒了口氣。剛踏進家門,便見院子裏跪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嗚嗚地哭著。而鄭暉就站在台階下,臉色鐵青。
“發生何事?”唐枝走到台階下,隻見地上跪著的女子竟是周蘭,不禁吃了一驚。
鄭暉咬著牙,眼神凶狠,似要把周蘭吃掉似的:“你還不向枝兒賠罪?”
周蘭嗚嗚直哭,額頭磕得青紫一片:“嫂子,我對你不住,我不是成心的——”
“你還敢說不是成心的?”鄭暉怒聲打斷,拳頭捏得死緊。
原來鄭暉不安隻有老貓伏誅,林頭尚未逮捕歸案,便向程遠之打聽林頭的信息。而程遠之自從殘廢之後,精神有些失常,被鄭暉問了幾遍,便露出馬腳,竟把周蘭供了出來。鄭暉聽罷,如何能夠忍得住?
聽完事情的經過,唐枝怒不可遏:“我道程遠之如何知曉我的行蹤,原來是你!”
“姑母與我們哪裏對不住你?你竟如此歹毒!”鄭暉憤然責道。
周蘭嗚嗚地哭道:“是我一時糊塗,我對不起你阿暉哥哥,我對不起嫂子,你們原諒我吧!”
“原諒你?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唐枝的眸光冷下來,記起那夜餓著肚子在小凳上坐了一宿,丟了肚子裏的孩子,便覺一股怨怒從心底升起:“你做得出來,想來並不怕別怕人知道?我便將你做的好事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因嫉生恨,陷害自家嫂子!”
“不要!”周蘭哭叫著抬起頭,膝行至唐枝腳下,抱著唐枝的腿大哭道:“我知道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求你原諒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你叫我做什麼都願意,求你給我留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