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五千兩銀子不一定辦得下來。
炎炎夏日,酷熱難耐。當來自身前的風驟然停下時,難以忍受的燥熱便從骨子裏一直燒到皮膚,遍及到每一處。
瓊姨娘緊緊地抓著話本,渾身發燙,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嗯?怎麼不念了?哪個字不認得?”唐枝偏過頭,微笑著問道。
瓊姨娘咬著嘴唇,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沒,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繼續念吧。”
瓊姨娘深吸一口氣,說不出的惱恨。感覺到苗姨娘等人看好戲的目光,咽了口唾沫,艱難地掀開一頁,視線落到一個個明明隻是死物,卻讓人臉紅心跳的字上:“……進入到飽滿濕潤的妙處……婢女擺動著腰肢,尖叫不已……肌膚接觸,擊打出‘啪啪’的聲音……”
這本半指厚的書,總不能寫得都是那些東西吧?瓊姨娘硬著頭皮往下念,翻過一頁又一頁,絕望地發現,全是那些字眼!更讓人惱火的是,每隔四五頁便配一幅插圖,上麵的姿勢看得人臉紅心跳,燥熱難耐!
不要臉的宋老爺變著花樣與家裏的女人們做那種事,白天也做,晚上也做。花圃裏做,走廊上做,床上也做,椅子上也做,甚至屋頂上都做過。怎麼沒精盡人亡?瓊姨娘恨恨地想。
滿屋子的女人都讓瓊姨娘嫵媚的聲音挑弄得呼吸粗重,環姨娘最是得意,來小日子?不必打扇子?讓你來個夠!
瓊姨娘足足念了大半個時辰,直念得口幹舌燥,渾身發熱,才終於把話本念完。剛剛鬆了口氣,便聽唐枝拍著手掌道:“瓊姨娘這把嗓子,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瓊姨娘站起身,低低地道:“夫人謬讚。”
“你小日子來了,快別站起來。”唐枝瞄了她一眼,對秋翎道:“我記得那日買了許多這樣的話本,你都抱來吧,閑著也是閑著,瓊姨娘念來給我們解悶。”
秋翎方才便聽得滿臉通紅,直想說不要,可是她自來最熟悉唐枝的脾性,今日如此胡來,顯然有些盤算,隻好提著裙子,匆匆進了內室。
而瓊姨娘的臉都白了,看著秋翎抱來的足有半尺高的各式各樣的話本,嘴唇都哆嗦起來。
月上柳梢頭,程遠之才喝得醉醺醺地回來,借著朦朧的月光,隻覺得瓊姨娘一身白衣飄飄,無比嫵媚動人。當下揮手哄走其他人,摟著瓊姨娘進了屋。
剛進屋,瓊姨娘就抱著他大哭起來:“大爺,瓊兒不想活了!瓊兒是卑賤,可是夫人她,她也不能——嗚嗚!”
程遠之一聽,氣壞了,借著酒意拍桌起身:“大爺給你討公道去!”
怒氣衝衝地來到唐枝的院裏,一腳踢開房門:“唐氏!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欺負瓊兒?”
屏風後麵,唐枝坐在浴桶裏,撩起氤氳的水汽,淋在軟若無骨的手臂上。清雅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繞過屏風傳過來:“我沒欺負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