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的話令陳博文心頭一熱,眼淚順腮而下。他已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為宋氏父子之死而悲傷;還是在為吳迪如此看重自己,兩次不殺放歸而感動。
吳迪知道時機已經成熟,與陳博文並肩而坐,說道:“你不用這麼為難,我不逼你,今日你回去後認真考慮,無論你作出何種選擇,我都能接受。”
吳迪示意手下送來了一條熱毛巾,遞給了他,“我已想好了令你我解脫之法,你隨我找的宋氏父子替身,於大庭廣眾之下走出殯儀館,然後通知自己手下到某處接你,切記要讓他們看到你是從宋倫德車上下來的。陳兄,你記住了嗎?”
陳博文明白吳迪的意思,這是在製造假象,撇清幹係,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吳迪心裏清楚從陳博文點頭之時起,無論他嘴上是否承認,他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
雪越下越大,吃飽喝足的記者們發揚職業道德,重新上崗,捕捉著各種新聞花絮。
“宋倫德”、“宋子雄”、在陳博文的陪伴下,低著頭快速穿過靈堂,被簇擁著走出了殯儀館,一出門他們便豎起了衣領,在傘下快步向自己的車輛走去,但仍被記者們認了出來。
一個記者興奮地說:“是德哥,還有文哥,另一位好像是德哥的公子。聽說德行與紅新勢不兩立,居然能來吊唁,這可是大新聞,多拍幾張。”
閃光燈又閃成了一片,兩輛車在眾目之下迅疾離開。
陳博文按吳迪吩咐,給自己的手下打了電話,命令他們駕車在凱旋廣場雕像下等候自己,然後兩輛車向他所說的方向駛去。半小時後,他們到了預定地點,兩輛奧迪已在等候。
看到宋倫德的車,奧迪上的人員紛紛下車立於車旁。陳博文從勞斯萊斯上走下,如往常一樣回過身,對著車內躹躬,說道:“德哥,宋少走好。”
眾人在風雪中看著兩輛車遠去,陳博文走向了自己的車,吩咐手下:“回汽車站吧。”
馬林駕駛奔馳在前,勞斯萊斯隨後,向遠離他們地盤的鄰區駛去,將車駛入一處偏僻的地下停車場內,選擇這裏是因為它是個不收費的公用停車場,而且裏麵沒有監控,豆子已駕一輛商務車在此等候,兩輛車上的所有人迅速上了車,未作停留快速離去。
殯儀館內,徐烈風的吊唁活動正常進行,沒人注意到二樓發生的事,吳迪走下了樓,與方晶一起並排坐在了景倩的身旁。
方晶拉了拉他的衣袖,問:“聽嫂子說,那幾個人是害你和大哥的人,你怎麼還和他們說這麼長時間的話,應該直接趕走他們才對。”
吳迪說:“咱得有大家風範,上門就是客,他們是來祭奠的,趕他們走豈不顯得咱小器,大哥的葬禮必須圓滿,咱可不落這樣的非議。”
景倩回過頭來,對方晶說:“妹妹,我覺得吳迪說得沒錯,事情辦得很得體。”
當夜淩晨兩點,賓朋們陸續離開,吊唁活動結束,紅新的兄弟們也都各自休息,養足精神以備明日的下葬儀式,吳迪下令關閉了殯儀館大門。
他讓方晶帶著不凡去後堂休息,留下了景倩,接著將沈副總,魯衝,尚波和張堅四人請到了靈堂。
他神色肅穆地對五個人說:“嫂子,沈叔,還有三位兄弟,你們都是大哥最近的人,本來這件事還應該讓不凡知道,但他年令太小,不能受驚嚇,所以還是等將來他長大了,由嫂子告訴他吧。”
吳迪向豆子揮了下手,隻見兩個黑衣青年人抬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擺著兩個藍球般大小,包紮整齊的物品。
吳迪說:“嫂子,今天我已殺了宋氏父子,大哥的仇已徹底報了,現在我要用它們來祭大哥,我知道你會害怕,所以你知道這件事就行了,不用參加祭奠了。”
景倩一聽此話,險些暈倒,她盯著托盤裏的東西渾身發抖,一把抓住了吳迪的手,雖然吳迪沒說那是什麼東西,但景倩已經猜到了。
“豆子,送嫂子去休息,女眷的房間外圍加派人手,燈光徹夜不滅。”吳迪體貼地吩咐著。
“是,大哥。”豆子攙扶著景倩去了後堂。
沈副總等四個人吃驚地看著吳迪,他們難以想像,他是如何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殺了仇人的,從宋倫德進入殯儀館,他們就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而且他們都看到了,宋倫德一行人平安完整地走出了殯儀館。
“吳迪,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你到底用的什麼招數。”沈副總讚歎著問道。
“是啊,大哥,我親眼看到宋倫德走出去了,難道我見鬼了。”魯衝也深感奇怪地說。
吳迪笑了笑,說:“這些都不重要,咱們還是先用他們的頭來祭奠大哥吧,日後我再詳細向各位兄弟說明。”
尚波又取出殺手素猜的人頭,徐烈風的死有了三顆人頭作陪,應該不會再孤單寂寞了,應該可以徹底瞑目、安心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