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綾音帶著丫鬟進了藥鋪,藥鋪的門口一片寂靜,包括嘴賤的路人在內,所有人都閉著嘴沒說話。
過了兩三個呼吸,終於有人回神,懷疑道:“那真的是廢物小姐嗎?”
另一個人跟他一樣不確定:“也許是五小姐?”
嘴賤路人捂著被打的臉,神情木然:“我看得很清楚,那是廢物小姐和她的丫鬟,不是五小姐。”
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因幾句話被打。
不是說六小姐懦弱無能嗎?
如果剛才那美麗少女當真懦弱無能,他能把頭顱砍下來當凳子坐!
站在門口的藥鋪夥計把前因後果看在眼中,絲毫不覺得這個路人值得同情,鄙夷說道:“活該你嘲笑人家,現在被打了一回,也該記得六小姐是武安侯府的嫡出!”
人家六小姐昨天被未婚夫打了,今天的心情肯定非常不好,你故意湊上去羞辱人,這不是找揍嗎?
蠢貨一個!
理虧在自己,嘴賤路人膽子再大,也不敢揪著鳳綾音的衣領子把挨的一巴掌還回去。
看到旁邊的人都是幸災樂禍的嘴臉,根本沒人給自己說話,他再也無顏待下去,用衣袖半遮著臉,灰溜溜地快速離開。
其餘路人驚奇過了,嘻嘻哈哈的散了,藥鋪門口又恢複了冷清。
看到明顯是客人的公子一行,店夥計露出熱情笑臉,高興地將他迎進鋪子:“您好,請問您需要買什麼?”
坐在齊安藥鋪的坐堂大夫麵前,鳳綾音拉高臂上的衣裳,讓對方把脈。
這坐堂大夫是個外表二十七八歲的儒雅男子,長得俊逸耐看,不像治病開藥的大夫,反而像學堂裏教書的夫子,書卷味濃鬱,對人對事一絲不苟,認真有耐心。
鳳綾音打量著對方,道:“晴姨說過,要是她不在我的身邊,生病了找您看。”
六小姐的家庭人際關係非常簡單。
除了鳳瓏、蕭明熙、阿挽、寧因這些人,最熟悉的就是一直照顧關懷自己的晴娘。站在六小姐的角度,晴娘不是母親,更勝母親。
在一個月前,六小姐突然患上嗜睡症,晴娘懂得醫術,給她把脈開了藥方,吩咐阿挽抓藥煎水,連夜啟程前往西邊的無盡大森林采藥。
喝了幾天味道古怪的藥,六小姐恢複正常作息,給晴娘傳遞消息,晴娘說那是暫時情況,藥依然要采,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鳳綾音心想,如果晴娘沒有去西邊,六小姐大概是不會死的。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聽得鳳綾音說起晴娘,大夫的神情更加溫和:“她這些年很少與我來往,倒是還相信我的醫術。”又說,“您不必對我使用敬稱,我姓梁,全名梁大田。”
他對鳳綾音笑了笑,兩指搭在她的腕上,細察脈搏跳動的頻率。
“你和晴姨很早就認識了嗎?”鳳綾音沒話找話。
六小姐的記憶裏,她對晴娘的過去了解不多,僅知道對方是蘇霓的丫鬟,蘇霓是六小姐的親娘,武安侯府二房夫人。
“在您出生之前,我和她已認識了將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