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你做的一切比沈千夜多得多!可你給了我什麼?你連和我歡好時喊的都是她的名字!你對得起我,對得起我腹中的孩子嗎?”
玄烈愣了一下,看著琴瑟護著的小腹,忽然大笑起來。
“懷我的孩子……你這個亡國奴也配?”說著,一腳踹在琴瑟的肚子上。
“玄烈!”琴瑟痛不欲生,歪倒在地,嘶聲喊道,“這是你的孩子……你唯一的孩子!”
她知道玄烈的脾氣,兩人一起關在這裏,玄烈肯定會對她施暴,不得不緩和語氣哄玄烈。
“我知道你受不了現在的打擊所以才這樣暴躁,你冷靜一點,歃血盟其他分舵的盟眾一定會設法營救咱們的……隻要咱們出去,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玄烈聽了,收回了腳。
“重新開始?你知道我這輩子要多努力,除掉多少阻礙,才坐上太子之位?如今母後死了,眾叛親離,我還有第二個二十年麼?”
璟臨並沒有重傷玄烈,可是玄烈的心,卻已經死了。
琴瑟看著玄烈,徹底對他失望。
劇痛中,她低下頭看看自己的小腹,隻覺得一股熱流淌下來。
那是她的孩子在跟她告別。
還能重新開始?騙鬼吧!
她笑了笑,理了理鬢邊亂發,拚了全身的力氣站起來,慢慢抱住玄烈,柔聲道:“我的太子殿下,你確實沒有第二個二十年了,這輩子你欠我的,下輩子還吧……”
“啊——”玄烈還沒從痛苦的回憶裏回過神,隻覺得後背一陣刺痛,大驚失色,一把推開琴瑟,“你這……賤人……”說著,趔趄著後退,跌倒在地,瞪著眼睛,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背上,是琴瑟的發簪,從左側後心直插進心髒。
琴瑟看著自己眼前的男人,慢慢跪了下去,拔下頭上另外一根發簪,笑道:“下輩子,我會像你對我一樣對你,讓你嚐盡羞辱和痛苦,嚐盡被當成另外一個人虐待折磨的滋味!”
說罷,她舉起簪子,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這時候,賜婚的消息已經傳到瑀王府,王府上下都為了璟臨立下大功而歡呼,又知道他要娶的沈千夜,正是被陷害的安平郡主,大家更是替他開心。
還珠樓裏,柳慕煙怔怔看著昏暗的燈,一剪子一剪子剪著旁邊的盆景,滿桌的碎葉子。
一旁的侍女安慰道:“王妃,您別這樣難過了,王爺納側妃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您也是皇上親自賜婚,而且還是正妃,將來一旦皇上立王爺為太子,你就是太子妃……”
“我就是太子妃……”柳慕煙的眼睛忽然放光,“等他繼位,我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是不是?”
她激動地握住了侍女的手。
“是啊是啊……”侍女見主子終於喜笑顏開,開心極了,急忙端上一碗粥,“快吃點東西吧……吃了東西,臉色才會好。”
“你說的不錯,我要好好打扮,等那個沈千夜入府的時候,她還要給我這個正妃敬茶呢,我絕不能丟臉……”
柳慕煙急忙接過了粥,呼嚕呼嚕喝了下去。
喝完了,她便讓侍女給她燒水沐浴熏香,在還珠樓這段日子,她形同被囚禁,連裝扮洗浴的心情也沒有。
如今她身上頗有些酸臭,怎麼能不好好洗洗。
她洗著澡,想起自己身上從來沒有這樣髒臭過,身體從來沒有這樣瘦削過,容貌也好像老了好幾歲似的,不禁落下淚來。
“璟哥哥,如果上天注定你不愛我,有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
三天後,安平郡主沈千夜從寧禧宮,乘著八人台的喜轎向瑀王府出發。
她現在雖然是二品郡主的封號,但隨行卻是一品王侯的儀仗。
南宮燮和德妃親自為她送行,寧墨和槿柔、蘭淩三人是賜婚使,走在轎子前麵。
璟臨騎著白馬,瀟灑地行在轎子前方,行過禦街,將千夜的轎子迎到瑀王府門口,便將她一路抱回了王府。
禮樂聲響徹半個皇城,煙花足足放了兩個時辰,所有人都知道瑀王今日迎娶安平郡主。
皇城今夜無宵禁,百姓皆肆意狂歡。
可是還珠樓裏,在外麵歡聲笑語的襯托下,更顯得孤寂冷清。
“王妃,王爺是按照立正妃的禮數把安平郡主迎進來的……奴婢去前麵問了,阿紫說,王妃不必去前廳受敬茶之禮……”
侍女怯怯地說著。
平靜地聽完,柳慕煙慢慢抬起頭來:“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看著鏡子裏打扮妥當的自己,抬起手,狠狠抹去了唇上的胭脂。
南宮璟臨,你竟對我如此絕情!
這時,樓外傳來阿紫的聲音:“王妃睡了麼?”
柳慕煙一聽是阿紫,驚喜地站了起來,對著鏡子忙將自己唇邊花了的胭脂抹去,將門打開:“阿紫姑娘,是王爺召見我嗎?”
阿紫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後還跟著兩位宮中女官打扮的人。
其中一位,柳慕煙看著眼熟,但記不起是誰。
阿紫沒好氣地白了柳慕煙一眼,笑道:“王爺這會兒忙著應付賓客,哪裏有功夫見你。我來,是要問你一句話。”
柳慕煙的心頓時涼透了:“什麼話,明天再說,本妃累了……”說著就轉過身準備回房。
“你勾結馨妃,殺害上官笙兒,對不對?”阿紫高聲問道。
柳慕煙聽了,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大膽!你算什麼東西!竟在這裏汙蔑本妃!”
阿紫又笑了笑,走上前幾步,將手裏的一封書信交給柳慕煙:“你看看這信,再說吧。”
柳慕煙展開書信,“休書”二字赫然映入眼簾。
“休書!璟哥哥他要休了我?!”柳慕煙又恨又傷心,頓時哭了起來,“不是,這一定是假的!是沈千夜那個賤人作假想逼死我是不是!我才不會上她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