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初見玲瓏(已完)(1 / 2)

坐在冰冷的床上,覺得渾身散架一般的酸疼。頭上的飾物反複而沉重,壓得脖子仿佛要斷了一般。即便希望法傷摘下這些勞什子的東西,卻也不想這麼快就看到他。畢竟,尷尬是不可能沒有的。這種父母之命的婚姻在我看來實在難以接受,這便是當初即便有著所有人的反對我也不顧一切地跟著崇明,雖說是笑話一場,依舊不改我的初衷。畢竟,生活是過給自己的。閑適也好,煩擾也罷,終歸是自己選擇,所以即便遺憾,也無後悔。

靜靜地想了想來到這裏之後發生的種種,自己何嚐不是被命運牽著走,何時有過自己的真心選擇?既然無法改變就隻剩下適應了。

正胡思亂想,忽而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心下一陣驚慌。細細聽來,卻覺得那腳步聲有意思輕亂,並不是冷懷南之類沉穩矯健。如今我為魚肉,便是再無可挑剔的了,不如船到橋頭自然直,反倒更輕鬆自在一些。

腳步聲停在門口,也沒有推門進來,隻聽到一個似乎還有一些稚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王妃,王爺說王妃身體還未痊愈,今日便不來……不來了。現下已經到明珠閣裏去了。特讓小的前來通稟。”說完後也未有腳步聲響起,想來是等著回話。

“知道了。多謝王爺體諒。”

“小的先行告退。”然後才是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掀開本應是他掀開的蓋頭,揉了揉已然僵硬的脖子,才撐著床起身。這屋子布置的倒是喜慶別致,有許多奢華的擺設,更像是一個精致的牢籠。走到銅鏡前,鏡中有自己並不是十分清楚的身影,反倒有幾分扭曲。也顧不得許多,將頭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步搖鳳冠一並摘掉,似有些發泄地擲在桌上。直到看清楚手上拿著的他為我戴上的釵,頓了頓,還是放在了桌上。若是這釵有什麼閃失怕是又會牽扯出不少麻煩來。看著鏡中自己精致的妝容,果然是女為悅己者容嗎?輕笑著將妝卸下,忽而發現這屋子自打我進來之後就沒有一個服侍的,就連溪蘭也不知被支去了哪裏。想來冷懷南便不會讓我好過,打著一個看似體麵的理由,其實不過是把我置之高閣。今晚他大張旗鼓地住進了什麼閣裏,想來未來的日子這王府上下的姬妾定然是要來炫耀的,而下人也不會多麼重視。但他如此下去,秦府難免不會得到什麼消息,那時他縱然有千萬個理由也是不通的。那麼他又會用什麼法子呢?好笑地搖了搖頭,大好時光用在哪些莫須有的事情上實在不是我的性格。兵來將擋吧。他與我,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懷疑與被懷疑的牽扯而已,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在這裏躲得過幾時清閑便躲多長時日吧。

似乎是自己有戀床的毛病,本來睡眠便輕,換了地方更加睡不安穩。早早便收拾收拾起來了。今日倒是稀奇,溪蘭也沒有來喚我梳洗。平日這丫頭挺早的呀。也不管其他,看著屋裏有一架古琴,便似有什麼牽引著自己到琴前,緩緩坐下。而手像是有靈魂一般在琴上撥彈勾挑,琴音潺潺如流水,卻是莫名地契合自己現在的情緒。雖說當年也心血來潮地找了師傅學過幾首古琴曲,隻是因為鮮有人彈還費了不少周折,卻也沒有這般順暢。

幾聲高音傳到耳中,緩緩停下手,門外嘈雜的吵鬧聲便頓時突破了屏障,一字不落地傳了進來。

“我們是來給姐姐請安的,又不是來滋事的,你這個丫頭攔我們做什麼?”

“還是容奴婢去通傳一聲,看王妃是否打理好了。”溪蘭答得不卑不亢,原先是自己小看她了,一個小小丫頭卻也有如此膽魄,也是自己大意,竟將她看作是現代十幾歲正是貪玩的時候的妹妹來看。這古人,原本就敏感許多,難怪平均壽命都那麼短。

“方才都傳出琴音了,你當我們是聾子嗎?再則,昨夜王爺又沒有來這裏,想來王妃是大家閨秀,嗜睡懶起可不是相符的教養吧?”她語言苛刻,咄咄逼人。難道冷懷南喜歡這種風格的?好笑。

“王妃有起身後彈琴靜心的習慣,雖說麻煩一些,卻也是自小就養成了的。還是容奴婢通稟一聲。”看似讓步卻毫無退讓,不禁讓我又重新欣賞起她了。

“你這個下作的東西。和你說幾句你倒是得寸進尺了?難道相符家教如此?今日,我倒要替王妃好好管管你了!”

從腰間抽出白綾,拂開門,正巧她揚手。腕間發力,白綾似遊龍一般繞上了她的手腕,硬生生改變了掌風。“啪。”直到她臉上印出紅印,白綾才收回腰間。